在二戰(zhàn)期間,這家公司通過大量交易美國證券而做得風生水起,然后經(jīng)歷了一個緩慢的發(fā)展期,直到孫子輩的比爾接管了生意。到了20世紀60年代中期,這家公司再度興旺發(fā)展起來。
在《說謊者的撲克牌》(Liar’s Poker)(被認為是描寫華爾街文化的經(jīng)典名作,書中的精彩片段被媒體廣泛引用,對美國商業(yè)文化產(chǎn)生重大影響)一書中,邁克爾·劉易斯(Michael Lewis)回憶了所羅門兄弟公司在20世紀80年代令人瘋狂迷醉的時期,當時它已成為華爾街的頂尖債券交易商。在其黃金時代,也就是60年代和70年代,這家公司因為極其冒險的交易和誠實信譽度而名聲在外;它是一個行動迅速、令人陶醉、充滿競爭的場所。它擁有一些響當當?shù)拇笕宋铩髅?;亨利·考夫曼(Henry Kaufman),一位很有影響力的經(jīng)濟學家,后來因其悲觀預(yù)測而被稱為“末日博士”;后來擔任世界銀行行長的詹姆斯·沃爾芬森(James Wolfensohn)也加入了這家公司。然而,劉易斯計算了一下,在布隆伯格初入公司的日子里,28個合伙人中有13個都沒有上過大學。
公司的態(tài)度就是:那又怎樣?這有什么關(guān)系呢?“我們是級別不高的復(fù)合體,”其中一位高級合伙人對我說,“當時的情況是,‘嗨,我們會向你們證明我們是有能力的?!覀兊拇_做到了?!?
從某個方面來說,邁克爾·布隆伯格在這里如魚得水。作為一個23歲版的必須要掌控一切的“雄鷹童子軍”和一個必須掌控一切的研究畢業(yè)生,他跟他的新雇主一樣性情急躁,跟最無畏的交易員一樣驍勇好戰(zhàn)?!霸冢罚澳甏?,所羅門兄弟公司的人就是一伙武士,邁克身上有武士的特質(zhì),”前所羅門兄弟公司合伙人莫里斯·奧菲特(Morris Offit)說,“他就是這種武士精神的縮影?!?
但是,布隆伯格還有其他的東西:他是這家公司首位哈佛大學工商管理碩士。他成為所羅門兄弟公司和華爾街變革的開路先鋒。他的文憑令他與眾不同,他的同事不會讓他忘記這一點。他也不想他們忘記。他有實力,而他又將這一實力發(fā)揮到極致。
比利·所羅門和板著面孔、雪茄不離手的所羅門兄弟公司二號人物約翰·古特弗羅因德(John Gutfreund)為這位哈佛大學畢業(yè)、積極進取的新人所吸引。年紀較輕、求勝心切的同事則把他看成是個威脅。“邁克急功近利,有點萬事通,有點小聰明,似乎無所不知。從某些方面來說,他一點都沒變,”所羅門兄弟公司的核心圈——執(zhí)行委員會——的一位前成員說。
一開始,布隆伯格在比交易大廳低一段樓梯的 “囚籠”里數(shù)證券。酷熱難耐的“囚籠”是因這座大樓以前用作銀行時遺留下來的出納員柜臺而命名。這位年輕的職員在那里待了不到一年。他開始對銷售感興趣,被派到公司較新的股票部門去上班,與這個公司的明星股票交易員杰里·佩里(Jerry Perry)一起工作。以前是債券經(jīng)紀人的佩里三十出頭,極其爭強好勝,一刻也不閑著,把這家公司有著120個鍵的電話操縱臺與所有的主要基金連接起來,大聲把價格報給金融機構(gòu)投資者,每筆交易成功都會讓他歡欣雀躍。并且,他跟每個人都錙銖必較,斗得不亦樂乎。
喜怒無常的佩里有一次還把布隆伯格辦公桌的抽屜抽出來扔到地上。最后,佩里因為與一位合伙人爭斗不休而于1973年被調(diào)到達拉斯(Dallas),從而讓布隆伯格“漁翁得利”當上所羅門兄弟公司股票部的負責人。7年后,布隆伯格成了普通合伙人,至少在紙面上看,他成了百萬富翁。
但布隆伯格被排斥在高級經(jīng)理人的圈子——執(zhí)行委員會——之外。約翰·古特弗羅因德還記得布隆伯格“有頭腦、有干勁、快人快語”,但不是團隊的首領(lǐng)?!埃ú悸〔瘢┻€沒有做好加入執(zhí)行委員會的準備,”古特弗羅因德在接受采訪時大聲說道。他不間斷地說個不停,除了轉(zhuǎn)向兩個屏幕查看市場行情之外,而這兩個屏幕又都是彭博終端機?!坝腥诵枰蔀闆Q策者,昂然承擔起領(lǐng)導(dǎo)企業(yè)的職責。邁克爾進入的是一個我們當時不認識的領(lǐng)域——他進入了技術(shù)時代。我們沒有認識到它的潛力?!痹诠盘馗チ_因德看來,布隆伯格當時也沒有認識到這一潛力,盡管所羅門兄弟公司的其他同事并不認同這一點。
最終,布隆伯格成為人事斗爭的犧牲品——他行事無禮,而且所羅門兄弟公司最成功的經(jīng)紀人理查德·羅森塔爾(Richard Rosenthal)十分討厭他。放縱輕狂的羅森塔爾8年級都沒有畢業(yè),他從第一眼就不喜歡布隆伯格。盡管他們年齡相近,但羅森塔爾資格老,從一開始就對這位哈佛畢業(yè)生不屑一顧?!安悸∶祝彼S意地叫著布隆伯格的名字,“給我沖杯咖啡?!?
羅森塔爾還是布隆伯格早期交易伙伴杰伊·佩里的競爭對手,這對布隆伯格也沒有什么好處。迪克(理查德的呢稱)·羅森塔爾與邁克之間的恩怨持續(xù)多年,最終在羅森塔爾被提升到執(zhí)行委員會時達到頂點。羅森塔爾現(xiàn)在負責管理股票部門——也就是布隆伯格所在的部門。這不會有什么好結(jié)果——也不打算有什么好結(jié)果。布隆米被排擠出局,此舉只是為了討好根基更深的羅森塔爾。
從在所羅門兄弟公司起步到現(xiàn)在,13個年頭過去了。布隆伯格實際上不升反降,從交易部門調(diào)到“信息服務(wù)”部門——技術(shù)支持部門。這家公司已搬到紐約大廈1號更寬敞的區(qū)域,布隆伯格發(fā)現(xiàn)自己實際上被孤立起來。“我吃驚非小,”1976年加入所羅門兄弟公司企業(yè)財務(wù)部的亞尼內(nèi)·希爾(Janine Hill)回憶道,“他一個人待在一層樓上,我想是第44層。我們一群小伙子都愿意到那一層與他廝混。那就像是無人區(q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