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我發(fā)現“克萊普頓是上帝”這個事件棒極了。我被攆出“新兵”之后,他們把杰夫·貝克攬了過去取代我?!靶卤焙芸炀陀辛艘贿B串的熱門歌曲,我正為此感到惱火,所以只要是純粹通過演奏,而不是通過上電視宣傳、推廣自己而贏得的贊譽,我都欣然接受,“克萊普頓是上帝”這個贊揚當然也包括在內。人們的口耳相傳是擋不住的。事實上,我對此心懷感激,因為這給了我地位,而且是一個別人想篡改也篡改不了的地位。無論如何,你不能拿墻上的涂鴉怎么樣,因為它來自街頭。
到了1965年初夏,雖然我仍住在約翰家,我卻花很多時間和一幫朋友泡在位于科芬園地區(qū)朗埃克路的一套公寓里。那套公寓屬于一個叫克拉麗莎的女人,她是泰德·彌爾頓(Ted Milton)的女友。泰德是個詩人和空想家,整天浮想聯翩。我和他第一次見面是在本·帕爾默家,他可是我見過的第一個用身體闡釋音樂的人。晚飯后,泰德放了一張“嚎叫之狼”的唱片,然后就開始用他的整個身心來展現音樂。為了闡釋自己感受到的東西,他手舞足蹈,甚至連面部表情都用上了。看著他,我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才叫享受音樂。只有全情投入,才能把音樂聽個通透,才會感覺到它的興味盎然。這是泰德帶給我的領悟。
這是一套位于二樓的公寓,幾個房間沿著走廊一字排開,還有一個大廚房。這兒一度成了我們的生活中心。一起泡在這兒的角色還有:約翰·貝利。因為他外貌溫文爾雅,穿著時髦整潔,我們都叫他“小開”,“小開”學的是人類學;伯尼·格林伍德。一個醫(yī)生,在諾丁山開了一家診所,他還是個出色的薩克斯手;米科·米利甘。一個寶石匠,還是個兼職理發(fā)師;住在對面公寓的彼得·詹納(Peter Jenner)和安德魯·金(Andrew King)那會兒剛開始做“平克·弗洛伊德”樂隊的經紀人;還有我的老朋友瓊恩·查爾德,他現在擔任彼得·詹納的秘書?,F在回想起來,我們那時可真沒白活,喝酒,抽大量的大麻,而且認為這樣做就是特立獨行。而可憐的克拉麗莎只能出去工作,為我們這種生活方式埋單。
這樣的生活場景越來越多地出現在了我的閑暇時間里。我們越玩越瘋狂,我們會一個小時接一個小時地聽音樂,同時不停地喝“碼頭老鼠”葡萄酒。這種葡萄酒一喝就上頭,我就喜歡。有時我們會鬼使神差,不由自主地就大笑起來。天知道是為什么,有時就因為聽明白了一個特指的詞或者短語,或者看到了某個東西,然后我們就開始歇斯底里地大笑,想停都停不下來,有時一次竟能笑上幾個小時,笑也成了娛樂的一部分。我們會在那里一整天翻來覆去地聽同一首歌——最受歡迎的歌是朱尼爾·沃克爾(Junior Walker 美國歌手、薩克斯手,摩城唱片的當家藝人)的《獵槍》(Shotgun)——大醉后失去知覺之前是,清醒過來之后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