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回中國了嗎?"
她搖了搖頭,據(jù)說她想到美國去研究激光技術(shù)。我有點不明白她為什么要學什么激光,不過聽她說去掉刺青的時候要用激光,只是在日本這項技術(shù)還不太發(fā)達。
"我今天是來跟師傅告別的。"
這個中國人用結(jié)結(jié)巴巴的日語解釋道。
"這個人扎的刺青可漂亮了。對了鈴木,你好不容易來一趟,就讓她給你扎個刺青吧。"
對于山田的提議我要是在平時的話肯定會拒絕的,但是十五分鐘之后我已經(jīng)坐在了店的里間,堅定地挽起左胳膊的袖子。誰讓我迷上了這個中國人呢,沒辦法呀。
店的里間放著床和椅子,真的很像醫(yī)院的診室。估計準備在背上扎刺青的客人要俯臥在這張床上吧。
我準備把刺青扎在左胳膊的上部,所以被命令坐到了椅子上。
"很多人第一次扎刺青都是在左胳膊的上部呢。"
山田坐到床上,晃著腿對我說道。
"喂,山田,我身上沒帶錢,沒問題嗎?"
"沒事,她今天好像也沒準備要你的錢。"
我看了看那位中國姐姐,她正在為閃著銀光的針等器具進行消毒,聽到山田的話之后,面帶微笑地點了點頭。本來扎個刺青好像要花五千到一萬日元。
房間被日光燈照得如同白晝,看不到一?;覊m,看來是間無菌室。窗戶邊放著一個花瓶,里面插著白色的花,遮光簾只拉下了一半。墻壁上掛著貓頭鷹掛鐘。
椅子的旁邊是一個垃圾箱。我往里邊一瞅,發(fā)現(xiàn)了一些卷起來的、沾著血跡的面巾紙。我突然感到不安起來。
"會不會疼呀?"
山田不懷好意地瞇起眼回答道:
"可疼了呢。"
"真的嗎?"
"事實上可能每個人情況都不同,有人覺得疼,也有人扎的時候竟然睡著了。鈴木你嘛,應該沒事吧,我們就姑且這么認為吧。"
那位中國姐姐坐到我身邊的另一張椅子上,開始了扎刺青的工作。
我為了讓自己平靜下來,長長地呼了口氣。
至于刺個什么圖案,我在被帶到這個房間之前就決定好了。我只對那位中國姐姐說了一句:"你給我刺只小狗吧。"而她也爽快地回答了一個"OK",然后給我看了看插圖集,上面有很多狗的圖案。我在等候室里已經(jīng)自己決定了刺哪種圖案。
2)
我嘩嘩地翻著插圖集的時候,忽然在其中一頁感受到了一種宿命般的緣分。那一頁上畫著狗的圖案,它久久地留在了我的腦海里。我當時想道:如果把這只狗作為我的幸運符,讓它一輩子陪著我該有多好呀。于是我一瞬間就決定了要刺這個圖案。我記下那頁紙的頁數(shù),告訴了中國姐姐。她豎起大姆指,說了句"交給我吧。"
好像要先在扎刺青的地方臨摹出圖案。這項工作中國姐姐似乎輕車熟路,她用的是描圖紙。原理好像是這樣的:用復寫紙把底稿復寫到描圖紙上,在我的左胳膊上部涂上藥物來接收圖案,這樣圖案就被臨摹到我的皮膚上了。
雖然山田這樣解釋給我聽,不過我根本沒聽進去。每次中國姐姐那張美麗的臉靠近我的時候,都會傳來一種香味,我哪有心情聽山田的解釋呀。實際上連畫出來的圖案我都沒看一眼。
接下來要用機器來穿線。中國姐姐拿出一個三根針構(gòu)成的器具,在我的皮膚上穿起線來。膽小的我把臉別到一邊,閉上眼睛,不過好像也沒那么疼。這種感覺就像用鑷子拔毛似的,一秒鐘內(nèi)有幾次連續(xù)的疼痛。
我稍微放下心來,看了看胳膊上狗的圖案。
這時貓頭鷹掛鐘響了起來,貓頭鷹的那種叫聲聽起來特別傻。
"鈴木,你要不要看本書?只用右手也可以看呀。"
山田細心地為我考慮。
"嗯,我想再看看剛才那本插圖集,想看看那只小狗。"
中國姐姐又拿來其他的器具,這次的器具好像是一排針,比剛才的那個器具多了兩三根針。這個好像是用來涂影的。
我一邊翻著插圖集,一邊擦了擦額頭上滲出來的汗。
"果然還是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