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一點。"

其實不太疼，不過我還是這樣回答山田。

接著中國姐姐用一束捆起來的針來上色。針的數(shù)量增加到了十四根左右。

一共花了一個小時左右才最終完成。

"雖然現(xiàn)在顏色看起來怪怪的，不過幾天以后就會變成漂亮的顏色了。"

我看了看左臂上部刺的藍色小狗的圖案，向中國姐姐道了謝。

她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工作，點了點頭，十分鐘以后她離開這里去做渡美的準(zhǔn)備了。我感到很遺憾，剛才要是拍張紀(jì)念照就好了。

"她的手藝真好，狗的圖案這么小，她卻畫得這么可愛。"

"我已經(jīng)想好了，這只狗就叫波奇。"

波奇現(xiàn)在老老實實地面朝我坐在我的左臂上。它好像想問什么問題似的，歪著頭，嘴里銜著一朵白色的花。波奇長得很小巧。

"對了，我剛才一直沒好意思說出來，那個中國人是不是會經(jīng)常把別人說的日語聽錯？"

"這個嘛，偶爾是會聽錯。不過她才學(xué)了一年日語，會說就已經(jīng)很厲害了。你怎么想到這個了？"

我把狗的插圖集拿給山田看。我翻到的那頁紙上畫著一只很兇的狗，似乎要把人吃掉似的。它嘴里流著涎，看起來很真實。

山田皺了皺眉。

"這幅圖好棒啊。"

"我應(yīng)該告訴那個中國姐姐這一頁的頁碼了呀。"

3）

我就是這樣半偶然地和遇到了波奇，不過我還得忍受接下來幾天的奇癢。扎刺青的地方癢得不行，不過山田告訴我不能用手撓。

三天之后，刺青的地方就不再癢了，波奇的藍色也變得鮮艷起來。我感覺刺青與我融為

了一體，這種感覺真好。雖然不是我原來想要的那幅，不過這個也不賴。我常常看著左臂上部的小狗，臉上不由得想笑。

"你最近是不是買什么好東西了??？"

美莎繪把冰咖啡的杯子放下，這樣問我。

當(dāng)時我們在一個咖啡店里，我和美莎繪面對面坐在一張桌子旁，漫不經(jīng)心地聊著天。店里放著輕柔的音樂，開著空調(diào)。玻璃窗的外面陽光很強烈，很多穿著西裝的上班族來來往往。

"你為什么會這么問？"

"我看你剛才一直在哼著莫名其妙的歌，就是像出故障的錄音機發(fā)出的聲音的那首歌。你一哼那首歌一般就表明你得到了好東西，所以我還以為你買了手表什么的呢。"

我和美莎繪在一起生活了這么長時間，她好象都把我看透了。

"是呀，恩，我得到了一個好東西，跟那感覺差不多。"

我隔著校服摸了摸刺青的小狗，小狗緊緊地躲在我的袖子里，從外面根本看不出來。

美莎繪并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而且把眼睛轉(zhuǎn)向杯子里的冰塊。

那天在街上碰到美莎繪其實挺偶然的。我正在從學(xué)校往家趕的路上，她當(dāng)時沒看到我，正要從我面前走過去。我叫了她一聲，她回過頭來，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間臉上浮起一種曖昧的笑，那種笑是一種無法用語言描繪出的復(fù)雜表情。

美莎繪看起來很疲憊，聽她說她剛從醫(yī)院回來，問了自己丈夫的診斷結(jié)果。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她丈夫生病這回事。

美莎繪出神地望著杯中的黑色液體，一動不動，好象已經(jīng)忘了面前的我。

從她那沉重的表情可以推斷出她丈夫的診斷結(jié)果并不如意。

"喂，你沒事吧？"

聽到我跟她說話，美莎繪好像吃了一驚。她抬起頭來，強做微笑地回答道：

"這家店空調(diào)開得有點大了哦。"

聽到美莎繪的話，我點了點頭，摸一下胳膊，發(fā)現(xiàn)早已起了雞皮疙瘩。我想到雞皮疙瘩的下面住著一只小狗，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對了，狗……"我驚訝于美莎繪會突然提到"狗"這個單詞，也許我們確實有點

惺惺相惜，心有靈犀。"你不知道，我有時候會聞到狗的臭味，可能是鄰居家養(yǎng)的吧，我們的公寓可是禁止養(yǎng)寵物的呀。"她深深地吸了口空氣，"你覺不覺得這家店里也有狗的味道？"

"哪有狗的味道呀？肯定是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