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如果有一天,魚長出了翅膀(4)

有一種愛使人淚流滿面 作者:蕓蕓


我“撲哧”一聲笑出來。

好友林月所在公司的企劃部,缺一個主管,林月要我火速趕到北京。

我在猶豫。對阿木,我竟產(chǎn)生一種說不清的依戀。我走的那天晚上,阿木忙了一桌的菜。我們都喝得有些高了,互相說著傻話兒。

我借著酒勁問阿木:“阿木,老實告訴姐啊,有沒有愛過姐?”

阿木吭哧半天,說:“姐,你是鳥,我是魚。你在天上,我在水里。你說天上的事兒我聽,我說水里的事兒你聽,我們都很快樂??扇绻愕搅怂铮銜豢鞓?,我到了天上,也會不快樂?!?/p>

這小子,居然這么哲學(xué)這么詩意了一回。我緊緊擁抱了他,我說:“阿木,如果下輩子我也做了魚,你一定要娶我的?!?/p>

阿木很認真地點了頭。

我們是親人哪,親人就是最親的人初到北京,我仿佛一滴水掉到大海里,我找不到我了。心空落得似莽莽荒原。阿木打來電話,問:“姐,你好嗎?”我回:“不好?!?/p>

淚就肆無忌憚地流下來。

阿木在電話那頭急:“姐,你別哭呀,一切都還有我呢?!狈路鹕饲Ю镅?,隔天,他竟給我電匯來一筆數(shù)目不小的錢,關(guān)照我,要好好待自己。

我問阿木:“阿木,干嗎對我這么好?”

阿木笑:“你是我姐,我是你弟,我們是親人哪,親人就是最親的人。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呢!”我抱了阿木送的絨毛玩具狗,笑。

10

冬天的北京,下雪了。這個時候,我已漸漸適應(yīng)了北京的生活,有了我自己的一片天地。我談了男朋友,竟和我是同一所大學(xué)畢業(yè)的,只不過他比我早畢業(yè)了兩年。我告訴了阿木,阿木很不放心地問:“姐,他對你好嗎?”我說:“當(dāng)然,若對我不好,我能接受他嗎?”阿木沉吟半天,問:“他有我對你好嗎?”我被他問住,愣愣地,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阿木先自笑了,阿木說:“姐,跟你開玩笑呢,你喜歡的人,肯定錯不了。”我心里暖洋洋的。

戀愛并不是一帆風(fēng)順,日子里也有諸多不開心。每每這時,我首先想到的是阿木,我說:“阿木,我難過了?!卑⒛揪统杞o我聽,還聲情并茂地朗讀詩歌。我訝異極了。我說阿木:“你啥時學(xué)會這個了?”阿木鬼笑,說:“這是秘密,阿木的秘密,不告訴你?!?/p>

男友為了省房租錢,要搬來和我同住,他的理由是,我們早晚都會結(jié)婚的。我卻突然驚醒般地看著他,我下不了決心和這個男人結(jié)婚,我搖頭拒絕了他,我說我暫時,還想一個人過。

阿木出事是在冬天就要過去的時候。那個時候,北京地壇的迎春花,已綻開了鵝黃的蕊。而我的心情,卻是灰灰的。半年的戀情,吵吵鬧鬧,分分合合,讓我累到疲憊,我不知道我們能不能花好月圓。我總是要想到石家莊,想起那個小院子,鍋上冒著熱氣的湘菜,還有一院子的花。我在這樣的想念中,溫暖。

阿木出事的那天,我正在公司上班,突然莫名其妙地想著阿木,眼前晃著阿木笑著的樣子。我撥打阿木的手機,我準備開他的玩笑,告訴他,阿木,姐想你了。我想象阿木在那頭開心地笑,阿木會開心的。

阿木的手機,卻怎么也打不通。

有被無邊的黑夜吞沒的感覺,我丟了魂似的在北京大街上轉(zhuǎn),同時~個勁兒安慰自己,阿木不會有事的,阿木只是去鄉(xiāng)下了。我這才明白,阿木,他已成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個人。

阿木死了的消息,我在兩天后才得知。他死于溺水。晚歸的路上,他騎車過橋,因避讓迎面而來的一輛大卡車,而一頭栽進薄冰的河里,他真的做了一尾魚,回到他的水里面。

石家莊我曾住過的小院,阿木死前,一直住那兒。我辭了北京的工作,搬進去,我打算在石家莊待一段日子。小院里,花草們開始冒出新芽。房間的桌上,摞著一沓書,是些自學(xué)考試的書,上面落滿阿木的筆跡。一本手抄本上,密密地記載著我和他交往的點點滴滴,扉頁上寫著這樣的話:魚有魚的生活,鳥有鳥的日子。如果有一天,魚長出了翅膀,是不是就可以追上鳥?

白天咬著嘴唇,聲音越說越?。骸叭绻悴幌氤鰢筒怀霭?,我可以永久留下——我是說如果你還沒有另一半。對我來說,生命中最重要的,你知道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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