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溜冰場時已近10點,我們把自行車鎖好后,就進去了。溜冰場里已經(jīng)有了不少的人,熱鬧的氣氛填滿了每一個角落。大部分都是少年,是鎮(zhèn)上那些所謂的小混混兒,有些人和青蔥很熟。青蔥進去后不時地跟他們打著招呼,而項薇薇則緊緊地挽著青蔥的胳膊,一副膽怯的樣子。整個溜冰場里煙氣彌漫,聲音嘈雜得像是一盤蜂窩,我想她肯定是沒見過這么多雜七雜八的街頭少年聚在一起的。那些人穿著奇裝異服,留著頗顯怪異的發(fā)型,嘴里叼著煙,他們用那種很挑釁的眼光盯著每一個女孩子,而項薇薇穿著紅裙子分外惹眼。我注意了一下,她的紅裙子是整個場地最鮮艷的色彩。進了溜冰場,我們都換上了溜冰鞋,因為我們全都是第一次玩,每個人都顯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我和老妖他們牽著手慢騰騰地在地板上滑。青蔥牽著項薇薇的手弓著背一點一點地往前挪,有好幾次項薇薇差點摔倒,都被青蔥一把給拉住了。我聽到項薇薇笑得很開心,我還看到青蔥一把把項薇薇摟在懷里,然后項薇薇紅著臉把青蔥小心地推開。我的心一下子就難受起來,我對他們說,這是什么玩意,媽的,別把我腿給摔斷了,我有點害怕,你們玩吧。小刀說,別呀,你就那么膽小,這可不像你啊,好不容易來一次,豁出去了也要玩一把啊。老妖說,是啊,別他媽掃興。我說,我真不想玩了,也沒什么意思,你們玩你們的,我在旁邊等你們。我匆忙地逃離人群,我聽到鐵錘說,這家伙,腦子怎么了。
還沒待多久,我就聽見人群里響起了一聲尖叫,是項薇薇的聲音,中間還夾雜著青蔥的罵聲。我連忙沖進去,看見青蔥被一群人按在地上打。旁邊站著鎮(zhèn)上名氣最大的混混兒白毛。白毛一邊指揮著打還一邊蠻橫地說,媽的,有馬子就牛氣啊,在鎮(zhèn)上還輪不到你他媽囂張,老子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再他媽囂張老子弄死你信不信。青蔥一邊在地上亂打一邊說,要么你今天把老子弄死,不然老子以后絕對把你弄死。白毛說,好,我就喜歡這種不怕死的人,給我狠狠地打。項薇薇在旁邊哭著說,別打了,我求求你,別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老妖他們幾個也被另一群人圍著打。我出去拿了塊磚頭,擠進人群里,對著白毛的頭拍了下去,白毛的腦袋頓時就開了瓢。我把磚頭懸在白毛頭上大喊道,都他媽住手,再不住手,老子弄死他。白毛用手捂住流血的腦袋,說,都他媽住手,竟然有人開了老子的瓢。我用手拽著白毛的頭發(fā)說,放了他們。我跟他們就開始往門口移,我說,你們先把車子推過來。等他們騎上車子之后,我一把把白毛推開,跨上車子就跑。他們還想要追,白毛說,別他媽追了,先把我送醫(yī)院去,他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的。而我們一路飛馳著騎到了家。
到我家后,家里還沒人,我把門從里面插上。青蔥的臉青一塊紫一塊的,嘴角還流著血。他們幾個的傷輕點,只是臉上青紫。項薇薇的眼淚還沒干,仍然站在那里不停地發(fā)抖。我說,項薇薇,沒事了,你先坐那。項薇薇木然地看著我坐下了,我去拿了瓶白酒給他們擦傷口,疼得他們一陣一陣地吸氣。青蔥咬著牙說,今天多虧了你,要不然我還真說不定就掛了。他說完咧著嘴笑起來,嘴角被扯疼了又開始吸氣。我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打起來了。
當時項薇薇正和青蔥在溜冰,白毛走過來說,這是誰家的妞啊,穿這么艷。他媽的你會不會溜啊,不會溜讓我來教這個妞。說著就去抓項薇薇的手。青蔥知道他就是鎮(zhèn)上最有名的混混兒白毛,可是青蔥不是那種能受氣的人。他一把把白毛的手推開,說,他是我女朋友,請你放尊重點。白毛說,哦,她是你女朋友啊,找了個這么漂亮的妞當女朋友,你小子艷福不淺啊??墒悄阋蔡d了點吧。他對著項薇薇說,以后跟哥我吧,保證比跟他讓你爽。說著又把手伸了過來,項薇薇就往青蔥身后躲。青蔥又把白毛的手推開。白毛說,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老子今天還玩定你馬子了。說著就上來要抱項薇薇。青蔥揮起一拳砸在了白毛臉上。白毛愣了一下,說,你牛氣,給我上。說著后面的人就一個橫掃腿把青蔥放倒了。青蔥說,這以后估計要小心了,白毛不是好惹的主,尤其是黑子你,更要小心。我沒吱聲,一會兒我對他們說,你們先回家吧,估計一會兒我家人就要回來了,大家都要小心。
從那以后好長一段時間里,我們以為白毛會來找我們的事。可是,白毛并沒有來,我們一直都相安無事。
我是被一些水滴給激醒的,我一骨碌兒爬起來,睜開眼看見宋冉手里拿著一根樹枝,樹葉上的水還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宋冉捂著嘴笑得兩個肩膀不停地抖著,她說,你竟然能在岸邊睡著。我說,我這不是困嘛,我看她身后并沒有項薇薇,我又四周看了下,還是沒有。宋冉說,看什么,是不是找項薇薇啊,她今天不來了。我說,她怎么不來了呢。宋冉說,我也不知道。她把頭扭過去看青蔥他們,我很納悶,平時她們都來的比這要早,今天項薇薇竟然沒來。
青蔥他們穿好衣服后就朝這邊來了,頭發(fā)濕漉漉的,在陽光的照耀下格外刺眼。青蔥走到近處問宋冉,項薇薇呢,她今天怎么沒來。宋冉呆呆地看著灌河說,我不知道啊,我今天沒見她,我以為她跟你在一起的。青蔥說,沒啊,我今天也沒見她,那我們先去學校吧,估計她現(xiàn)在在學校呢。說完,青蔥就騎上停在岸邊的自行車,宋冉則直接坐在了我的車后座上。
整個下午我都沒有見到項薇薇,就去問宋冉,項薇薇到底怎么了。宋冉說,其實在河岸邊時就想跟你說,項薇薇跟青蔥分手了。不會吧,分手了,怎么可能啊,我驚詫地問道。宋冉說,什么不會啊,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說,青蔥有了別的女朋友,他追項薇薇其實只是玩玩而已。我說,怎么可能,他不是那樣的人啊。宋冉說,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我沒有說話,宋冉接著說,這你別跟青蔥說,項薇薇今天在家哭了很久,下午就病了,現(xiàn)在還在家里躺著打點滴呢。說完,宋冉就匆匆地去教室了,到了教室門口又轉過頭來囑咐我千萬別告訴青蔥。
我坐在教室里一句話也聽不進去,滿腦子都是青蔥的薄情寡義和對項薇薇情感的欺騙。我真沒想到青蔥竟然是這種東西,枉我把他當哥們。現(xiàn)在項薇薇也不知道怎么樣了,我越想越覺得氣憤,這節(jié)課剛上了一半,我就借故出去了。
下午放學后,青蔥跟我說,你見到項薇薇了嗎。我壓住心頭的火說,我不知道啊,你一直都沒見她嗎。青蔥說,沒有啊,我一直都沒見她,我去她教室,她也不在那里,莫名其妙地就不見了。回家的路上,我們幾個都沒怎么說話,我看著青蔥的身影心里多了些怒火,原來我一直認識的好兄弟竟然是這樣一個人。可是,為了項薇薇,我還是跟他說,明天就是周六了,準備去哪玩。青蔥說,我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項薇薇,還玩什么玩啊。我說,你也不必那么著急,項薇薇又不是小孩子了,也不用太擔心她,你們說是不是。老妖說,對,對,項薇薇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又說,我們好久都沒去打街機了,這個周六去玩一把怎么樣。老妖立馬說,好啊,好久都沒玩了,手都癢死了,青蔥,明天大家一塊去玩一把吧。青蔥猶豫了一會兒后說,也好,我想項薇薇也不會有什么事的,那我們就明天去玩一把。回到家后,我的心一直平靜不下來,滿腦子都是今天發(fā)生的事,熬到半夜才算迷迷糊糊地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