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塑造流水別墅:讓美國買賬的口碑傳誦(12)

流水別墅傳 作者:(美)富蘭克林·托克


蘭德對流水別墅及其創(chuàng)作動態(tài)的內(nèi)情了解得非常詳盡,因此她一定是靠著某個圈內(nèi)人獲取了情報。艾琳·沙里寧和約翰·麥克安德魯都可能提供這些細節(jié),不過有沒有可能是蘭德在和小考夫曼本人閑聊的時候直接聽來的呢?我們將會看到,小考夫曼在1938年現(xiàn)代藝術(shù)博物館舉辦展覽的前后一直陪著記者們,而且他還特地抱怨過他得忍受一些女作者提出的問題。蘭德是不是就在這些提問者當中呢?

蘭德也為1949年的電影《源泉》寫了劇本,影片中扮演羅克一角的演員是加里·庫珀(GaryCooper),蘭德可真是酷愛偷窺孜孜不倦,又在劇本里加上了第三條線索暗示著考夫曼家。她再次表現(xiàn)出非常了解考夫曼家,居然還知道1948年考夫曼沒把設(shè)計匹茲堡市民輕歌劇院的機會交給賴特。她專門為這部電影新編了一幕,是小說里沒有的情節(jié)。在這場戲里,羅克/賴特沒能當成“紐約市民歌劇院”的建筑師,鏡頭拍到羅克蹣跚走出總裁辦公室,此刻這個名目就顯眼地掛在辦公室的門上。這家歌劇院顯然是在影射匹茲堡的市民輕歌劇院,當時它的總裁正是E.J.考夫曼。

《源泉》似乎還反映出了考夫曼與賴特之間的私人關(guān)系。在《源泉》出版之前,蘭德與賴特曾有過的接觸無非是在某次晚宴中握過一次手而已,考慮到這一點,她居然如此深入地了解他與考夫曼之間的友誼就很讓人驚愕了。在一些感情泛濫的段落里,蓋爾·溫南德(他是赫斯特和考夫曼的綜合體)揚言他非常熱愛自己的建筑師,這完全是賴特向考夫曼表述衷情的翻版。

為了加強故事的戲劇性,蘭德把建筑師及其客戶之間的關(guān)系拔高到了近乎同性戀的糾葛。她把幾幕這一類的交往安排在溫南德的游艇上,這種處理既巧妙又可信??挤蚵约簺]有游艇,但威廉·倫道夫·赫斯特卻是有的,而且我們知道,事實上他最愛把自己最喜歡的建筑師約瑟夫·厄本帶到游艇上去。就這同一個主題,《源泉》花費了無數(shù)的筆墨:

⊙羅克:“蓋爾……我會不惜性命來救你?!保ㄔ谡鎸嵣罾铮囂貙懶沤o考夫曼說:“除了自殺以外,我什么事都肯為你干?!保?

⊙溫南德和羅克從1937年12月到1938年4月間駕著溫南德的游艇一起單獨出航,船上沒有第三個人(在這段時間里,現(xiàn)代藝術(shù)博物館舉辦了流水別墅展,而在真實生活里正好是蘭德開始動筆寫小說的時候)?!笆裁匆膊荒茏專啬系拢仐夁@個人。他,蓋爾·溫南德,在這一刻是個沒用的人?!?

⊙溫南德:“霍華德,我只想要這樣,有你在這兒陪著我?!?

⊙“才剛一個星期,赫勒就明白了,他已經(jīng)找到了這輩子最好的朋友(就是他的建筑師羅克)?!?

⊙“你聽說過羅克和溫南德是最親近的朋友嗎?”

⊙“霍華德……蓋爾·溫南德先生那筆荒唐的生意。你和他成了親密無間的朋友,我曾有過的每一個理性觀念都因此被顛覆了。”

⊙溫南德對他的妻子說:“和霍華德(羅克)在一起就像是我在獨處似的,不過更安寧……多米尼克,我相信你妒忌了。太妙了,我比從前更感激他——如果這能讓你為我而妒忌的話。”

蘭德顯然喜歡把這些花樣百出的線索當作調(diào)料加進她的整本書里,然而,她在《源泉》中借用流水別墅的主要意義卻在于,她不僅向讀者普及了虛構(gòu)的現(xiàn)代建筑,還普及了真實的建筑——而從這本小說中獲益最多的當然是流水別墅自身。這些指向考夫曼家和流水別墅的特定暗示就算沒能被人看破那也無妨;任何具備了適當文化背景的讀者都知道,羅克就是賴特,而通過下意識的聯(lián)想,赫勒/桑伯恩/溫南德的崖邊別墅就一定只會是流水別墅了。由此《源泉》就成了關(guān)于流水別墅的一部重要著作:當年它是為這座建筑做的最詳盡的文本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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