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中午十二點半，陽光越來越毒，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少，馬路上的車流量也少了很多。菜場的菜販子有些已經(jīng)開始收攤，遍地的菜葉飄散出灼熱后腐爛的味道。一些三輪車夫聚集在一起玩牌聊天，雜貨店老板們則開始發(fā)呆。

附近沒有什么地方可值得大力推銷的了，由于太長時間沒有一個行人，每當(dāng)有人路過，大家都不想錯過任何一個可以推銷的機(jī)會，都會不約而同地拿起杯子沖上前去，像一個等待獵物很久的獵人一般。

現(xiàn)在正是午餐時間，照理，應(yīng)該是一天中銷售最旺的時段，但整整二十分鐘過去了，還沒有賣出一杯。炎熱的天氣和蕭條的生意，讓大家越發(fā)焦躁不安。這并不是一個好的精神狀態(tài)，如果長期被這種情緒所困擾，我們將會被自己所打敗，是時候換一個地方東山再起了。靠近菜市場能夠保證西瓜的供應(yīng)，但是卻對銷售不利。上午這里的人流量雖然不錯，卻多以家庭主婦、小攤主、三輪車夫為主，他們并不是西瓜汁的主力購買者，那些逛街的時尚女孩才是我們的核心消費者，然而在這里一上午，我們也沒有見過幾個。

為了顯出對轉(zhuǎn)移戰(zhàn)場足夠的重視，崔藝東讓我、張旭、李克群三人一起找地點。往北五百米，是廣州最大的舊電器交易大樓，一路之隔是一座買賣新電器的大型商城。這兩個市場都被隔成數(shù)百個幾平方米大的小商鋪，里面堆滿了各式各樣的電器。電器城門前馬路的兩側(cè)仍停滿了車輛，廣場上的展臺圍滿了年輕人。在兩個市場的出口處，人群不斷進(jìn)進(jìn)出出。雖然這里的人流量并不是很大，但至少比碼頭菜場門可羅雀的場景好多了。

然而一個小時過去了，銷售情況并不如我們預(yù)料得那般好。原來，這個時段的人流相當(dāng)一部分是行色匆匆的生意人和他們雇用的托兒，更無奈的是，兩個電器城的保安都禁止我們?nèi)雰?nèi)推銷，而這無疑會影響銷售。

在離我不到五米遠(yuǎn)的地方，張旭剛剛被一個中年婦女拒絕，面帶沮喪地靠在一個電線桿上。比賽到這個階段，輸贏的壓力像一塊巨石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對失敗的擔(dān)心折磨著每一個人。

問題出在哪里呢？所有人心里都沒有答案，一種缺乏方向所帶來的悲觀情緒開始蔓延，上午的那股熱情也開始隨著陽光的熱力減退而開始降溫。看著日頭漸漸西沉，大家心情也開始沉了下去。

崔藝東浮現(xiàn)在臉上的自信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一種焦慮。遭到拒絕后，他望著行人遠(yuǎn)去的背影會來上一句自嘲：“我倒貼三塊錢，你要不要？”崔藝東現(xiàn)在比誰都著急，他徘徊于十字路口，沒有人能代替他決策。

疲憊像病毒一樣侵蝕著每個人的信心，但只有一個人游離在眾人之外。上午十一點寫完稿件從公寓出來后，馬建軍就一直沒有正正經(jīng)經(jīng)賣西瓜汁，而是躲在一邊琢磨著什么。這時他眼放金光，像一只興奮的豹子，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想到了一個“絕妙”的點子。

“你花一百塊來買這杯西瓜汁，絕對值！”在一個街口，有些興奮的馬建軍攔著一個穿著制服的中年人說。這個中年人看起來五十歲左右，深藍(lán)色的制服印著科龍的標(biāo)志，看樣子是一個維修工人。

中年人顯然被馬建軍的話說懵了，愣了一下，斜著頭有些不相信地問：“一杯西瓜汁？一百塊？”看見馬建軍認(rèn)真的表情不像在開玩笑，中年人想了想，突然退了一步，指著馬建軍警惕地說：“該不會兌了什么東西在里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