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拉郎配(5)

破土:生活與建筑的冒險 作者:(美)丹尼爾·李布斯金


蔡爾茲曾說他的“直覺”告訴他塔樓看起來該是什么樣,原來就是這個樣。說得清楚些,就是他的員工一直在做的塔。合作?我不認為這看起來像合作。

“但是,戴維,”我提醒他:“我們?yōu)榱诉_成合作共識,還在公眾面前握過手。”

他給了我一個假惺惺的同情眼神,好像我是個鄉(xiāng)下白癡似的?!澳莻€共識對我沒半點意義?!彼f,一邊露出陰郁的笑容?!拔业臉I(yè)主不是曼哈頓下城公司或紐約市民。我的業(yè)主是拉里,是他在操縱一切?!?/p>

我離開會議,不知怎么繼續(xù)才好;對那些支持以這棟建筑紀念“9·11”的民眾可能面對的失望,惴惴不安。

有一天,我跟蔡爾茲走到世貿(mào)原址,在西街及維西街(Vesey)角落,有兩個男人認出我來。

他們其中一個問我:“那么,李布斯金先生,那棟大樓會在什么地方?”

戴維插進來?!霸谀抢?!”他大聲說。

“看起來會是什么樣?”他們問。

戴維的一只手放在我的肩上,一只手在空中。他用整條手臂及高大的身影,特別取了一個與我那不對稱自由塔相應的角度。

盡管他現(xiàn)在看來是能接受我當初提議的位置,但高樓的部分,他拒絕合作。

還好,戴維·蔡爾茲不是這個基地上唯一的建筑師。10月17日,港務局的執(zhí)行官喬·西摩(Joe Seymour)跟托尼·克拉奇奧拉(Tony Cracciola),還有一些相關(guān)局處的人,跟我們在圣地亞哥·卡拉特拉瓦(Santiago Calatrava)④的工作室碰面??ɡ乩呤歉蹌站痔暨x的重建世貿(mào)中心PATH車站的建筑師。

我之前見過卡拉特拉瓦。他到我們的辦公室拜訪,我拿出我的總體規(guī)劃給他看?!芭?,我懂了,這像音樂,”他說:“你要讓空間舞動起來。我現(xiàn)在知道該做什么了?!?/p>

當我看到他為PATH車站所做的模型,真是目瞪口呆。“你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建筑師!”我告訴他。他的建筑有一對停歇在光之楔的翅膀,這對翅膀令人屏息。我完全沒料到,但非常對味兒。

卡拉特拉瓦欣然接受總體規(guī)劃,并展現(xiàn)出一個有創(chuàng)意的建筑師是如何將阻礙轉(zhuǎn)為發(fā)揮創(chuàng)意的機會。最重要的是,他了解光之楔的象征與城市意義。每年的9月11日10點28分(第二座大樓在2001年倒塌的時間),卡拉特拉瓦的車站屋頂會打開,光線傾瀉到站內(nèi),打在月臺及鐵軌上。很難不比較卡拉特拉瓦與蔡爾茲在這個項目的處理態(tài)度。卡拉特拉瓦抓到了要點,而蔡爾茲沒有。

“你說的話他們聽不懂啦?!笨ɡ锬吩谖覀?nèi)OM開晨間周會的路上跟我說:“你一直試著跟他們描繪整個圖像,一直問他們怎么想,告訴他們你怎么想。但這無關(guān)他們的工作進度。他們每個人只做特定的工作,一個人做電梯,另一個做大廳。他們雖在同一個大辦公室里工作,但不一定知道彼此做的東西是不是湊得起來。”

那天我們到了SOM的辦公室,戴維·蔡爾茲和他的員工們以超過30種的大樓天線歡迎我們。有四個組件的天線、五個組件的天線……會有這些天線一點也不奇怪,因為我們已經(jīng)討論好幾個星期了。在實際的合作方案中,選擇天線可能要花上一天的時間。在我們自己的辦公室,幾個小時就解決了。但是在這個瞬息萬變的世界里,誰知道呢?說不定得佯裝討論天線到?jīng)]有盡期。開始討論前,蔡爾茲照例發(fā)表了他的旅行演說。就在他扯到日本時,有個東西突然讓我眼睛一亮。墻上掛著的是SOM設(shè)計的塔樓模擬圖。

“這有多高?”我問蔡爾茲。

“2000英尺(約610米),”他回答?!岸@個,”他指的建筑旁邊的小記號:“是個閃燈。高1776(約541米)英尺?!?/p>

真讓人不敢相信。我的腦子回想起蔡爾茲過去說過的話,他說1776代表的是宣戰(zhàn)。他明明知道塔高1776英尺是沒有討論余地的。我告訴過他,州長說過,市長說過,連紐約市民也贊成1776英尺的塔高。這個塔屆時會是全世界最高的,它的高度不能被取代。

我不打算放棄自由塔,但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就先離席?;氐诫xSOM公司幾個街區(qū)的辦公室時,媒體已經(jīng)開始爭相報道?!肮适隆鄙鯂虊m上:“李布斯金憤然離席!”一張小報這樣宣稱;而《紐約郵報》則這樣寫道:“李布斯金狂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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