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什么問題嗎？”

“是的，我很好奇，您為什么一次都沒有提到，在你們追蹤老缺趾的時候，這只狗的表現(xiàn)呢？”說完，他死死盯著貝尼的臉，生怕錯過任何表情。

“不要逼我。”貝尼說，“我不是告訴過你們嗎？這只狗一點兒用處都沒有?！?/p>

“但是我沒有看見這只狗身上有一點兒損傷?！滨U勃說，“它在經(jīng)歷了和熊的戰(zhàn)斗之后身上一點兒疤痕也沒有，不是嗎？”

“確實，它身上沒有一點兒疤痕?！?/p>

“是啊，這么聰明的一只狗，身上怎么會有疤痕呢？”

貝尼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瘋狂地吸著煙袋。

鮑勃站起來，走到貝尼面前，俯視著他，鮑勃的拳頭握得緊緊的，每一個關(guān)節(jié)都咯咯作響。

“我想辦到兩件事?！彼f，“一件是我希望獵老缺趾的時候能在場，另一件是我想得到這條狗。”他盯著貝尼的臉說。

“天??！”貝尼溫和地說，“不，我不能！我已經(jīng)說過了，我不能拿它做交易，我不能欺騙您?！?/p>

“你已經(jīng)在欺騙我了，說謊沒有用。說吧，你想要什么東西，只要你說出來，我就滿足你，我只要那只狗?！?/p>

“我用漢多姆和你換行不行，那是只好狗?！?/p>

“你真是個老狐貍，不過這招對我來說沒用，我找到比漢多姆更好的狗了?！滨U勃拒絕了貝尼的提議。

他走到墻壁前，上面掛滿了他們的火器。他取下一支倫敦芬恩·曲斯特廠生產(chǎn)的槍。雙筒的槍管閃耀著光芒，兩個孿生兄弟似的火錘也顯得神氣活現(xiàn)，附件是經(jīng)過精工細作雕刻出來的。鮑勃將它舉到了肩上，瞄了一下，然后遞給了貝尼。

“這是剛從英國運來的，新貨，裝子彈比吃飯還容易。等你將子彈裝進去以后，直接扳起火錘，就會有兩發(fā)子彈‘嗖嗖’地射出來，它的精準程度，比老鷹抓小雞可強多了。這只槍給你，那只狗歸我，你看怎么樣？”

“哦，不，我不能要，這支槍太貴重了，那只狗真不值得?！必惸嵴f。

“行了，你就別推辭了，這種槍槍鋪里多的是，你的狗就不一樣了，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老兄，我可是非常想要那只狗，而且非得到它不可，沒人能阻止我。如果你不換給我，那我發(fā)誓，我一定會去你家將它偷走?！滨U勃說，“兄弟，換了吧，這是場公平的交易?！?/p>

“好吧，既然你執(zhí)意要它。”貝尼說，“不過我們先說好，你必須當著這么多證人的面答應我，假如你帶它去打過獵之后，就不能去我們家找麻煩，更不能動手打人。我可不想被你揍得連在你家吃的布丁都吐出來。”

“好，我答應你，那我們就一言為定，現(xiàn)在讓我們握個手吧?！币恢幻兹椎拇笫殖惸嵘炝诉^來。

“好了，到這兒來吧，我的孩子。”鮑勃對著那只雜種狗吹了聲口哨，然后拉著它向外走去。他速度很快，好像不快點將這只狗帶走，貝尼馬上就會反悔似的。

貝尼靠在搖椅的背上搖動著，他把槍放在膝蓋上，表情很平靜。巴特看著那把槍，眼睛里放著光。他覺得很驚奇爸爸能順利得到這把槍，他懷疑鮑勃是不是真的會履行諾言。在來之前，他就知道這場談判會很艱難，可是他完全沒有想到槍來的是如此容易。僅靠著說實話就辦到了。他感到不可思議。

他們談論了很久，一直到下午。瓊斯已經(jīng)絞緊了貝尼槍上松馳的火錘，因此他認為這支槍還能用?，F(xiàn)在卡西姆兄弟們覺得舒坦了，因為他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他們開始談天說地，談老缺趾的厲害，談它是怎樣傷害他們家的牲畜，然后又拿老缺趾和他們以前遇到的熊作比較，結(jié)論是沒有一只熊能像老缺趾一樣狡猾，后來又嘆息他們以前打獵的細節(jié)，就連很久之前死去的那條狗也被他們抬了出來。草翅膀聽了一會兒就感到厭煩了，想離開這里，到池塘邊釣魚可比在這兒聽他們講無聊的故事有趣多了?？墒呛筒莩岚蛳喾矗吞貏t聽得津津有味，舍不得離開?？ㄎ髂返陌职趾蛬寢屧谝慌脏粥止竟?，不知道在研究什么，偶爾還會聽到他們高聲尖叫的聲音。說到最后時，他們竟然還打了起來。可他們畢竟年紀大了，不一會兒就覺得累了，在各自的搖椅上沉沉地睡去。

貝尼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