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看到“被衣大說,行歌而去之”,唱著歌就走了。古人還是瀟灑,我們現(xiàn)在“行歌而去之”,在大街上唱唱跳跳,人家還以為你是神經(jīng)病,如果是小男孩、小女孩可以。被衣唱的什么曲呢?他唱道:“形若槁骸,心若死灰,真其實知,不以故自持,媒媒晦晦,無心而不可與謀。彼何人哉!”當(dāng)然,“形若槁骸,心若死灰”是一個境界,我們都應(yīng)該有這樣的修養(yǎng)。我們的心每天都是活蹦蹦的,這次我在四祖寺見到那位“翁上師”就是這樣,我覺得他們的思維都太活躍了,遠(yuǎn)沒達(dá)到“正汝形,一汝視,攝汝知,一汝度”的狀態(tài),甚至不知道有這個。所以要“攝汝知”,收縮一下,把我們的心思、聰明收縮一點,會舒服一些。要做到“形若槁骸,心若死灰”,這個并不容易。那么真正的知,就是我們最可貴的一個念頭,是怎么來的?那么“真其實知,不以故自持”,我們依靠什么?依靠我的見地,依靠我的感覺,一切不離萬法,而萬法又皆空,你又能依靠什么?只有這樣,你才能“真其實知”,道的“真”,才能如實地與你融為一體??!
以前趙州老和尚的師兄長沙老和尚有一首偈子:“百尺竿頭不動人,雖然得入未為真。百尺竿頭須進(jìn)步,十方世界現(xiàn)全身?!币呀?jīng)站在百尺竿頭了,功夫已經(jīng)是很了不起了,就是耍雜技也達(dá)不到這樣的技藝,但還須進(jìn)步。為什么呢?“懸崖撒手自肯承擔(dān)”,懸崖不撒手,是因為還有個東西抓著,是因為有佛法捏著的,有見地捏著的,覺得我這樣高明、那樣高明,總把自己擔(dān)起。要把這些東西都丟了,所以說“百尺竿頭須進(jìn)步”,你離開了這個竿子跳下來,你就粉身碎骨,就是要有這種粉身碎骨的精神,要有“一見不留、一法不存”的精神,才能真正做到“萬法皆空”,沒有什么依靠的,連佛也不靠。
所以,“不以故自持”,這是什么狀態(tài)呢?就是“媒媒晦晦”,就是“恍兮惚兮!惚兮恍兮!”就是這么個狀態(tài)。說有就有,說無就無,一會兒又“有”,一會兒又“無”,似有似無,非有非無。
“無心而不可與謀”,“無心”,我們只有做到“無心”,你才能做到知一切,用佛教的話說就是“得一切智,得一切智智”。如果我們固執(zhí)己見,那就不行。我經(jīng)常用公路不通做比喻,大家都是開車的,堵車了大家車子都開不動了,就很討厭。那如果心路不通呢?關(guān)鍵是心路不通,自己的心路不通,被一個“真理”卡住了,或者被自己的情緒卡住了,都會引起心路不通,不通就會影響你的智慧流淌。只有心路通了,我們的智慧才能夠無所不到。也可以理解為無心而不去謀個什么,或者是不要去用心過多謀劃什么,兩個方面都可以理解。還可以理解為,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做,什么事情你都可以謀。你四通八達(dá)了嘛!有“鳥道玄路”的功夫,心如虛空。既然是心如虛空,就不受高速公路的限制,不受鐵路的限制,那么我們就沒有不可以到達(dá)的地帶?!氨撕稳嗽铡?,被衣就贊揚他的徒孫悟道了,也算是道家式的印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