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詩仙李白,他也只是將進(jìn)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把生命寄托給詩與酒,如同此刻的我一邊聽著馬勒的《大地之歌》,一邊小口抿著百齡壇陳年威士忌。男高音先是歡快地唱著《青春之歌》:“朋友們身著華衣,在小屋中/圍坐歡聚,暢飲,談笑,/有些人正在寫詩?!焙鲇殖洞褐砜汀罚骸吧糁皇谴簤粢粓?,/那又何苦如此地操勞煩憂呢?/我終日舉杯縱酒/度過這漫漫長日?!?/p>
這不都是李白的詩句嗎?我知道馬勒寫作這部作品的時候雖才四十九歲,但已自知命不久長:醫(yī)生剛剛宣布他有嚴(yán)重的心臟病,隨時可能發(fā)作。他在給弟子華爾特的信中寫道:“沒有一個年輕人相信有朝一日他終會死亡 我現(xiàn)在正面對一片虛無,同時在這生命的終期,必須重新學(xué)習(xí)如何走路與站立?!?/p>
我聽見歌者唱出對死亡的疑懼,對生命無常的憂傷,對青春的戀慕,對自己命運的悲嘆,那是馬勒所想表達(dá)的一切嗎?
電影《美國心,玫瑰情》里有這么一段話:“我們要學(xué)會珍惜我們生活的每一天,因為,這每一天的開始,都將是我們余下生命之中的第一天。”時間,時間從來就是緊迫盯人。面對那惘惘的威脅,所有編造的華美字句都要摒退到信念后面,如同存在主義一直要提醒我們的那樣,你得正視活著的此刻,并且老老實實做些什么,讓自己不生后悔。
我于是坐到書桌前面,輕輕寫下一行破碎的詩句:“此刻,為春天寫一首歌 ”
延伸閱讀
馬丁·海德格爾《存在與時間》
郎昆如《西洋哲學(xué)史》
周化《馬勒:十九世紀(jì)最后的浪漫主義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