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比起著論成一家之言而欣喜,我想曹丕更會為了知交散亡而悲傷,他在《與吳質(zhì)書》中說:“問者歷覽諸子之文,對之擦淚,既痛逝者,行自念也?!睂ζ咦觿?chuàng)作的批評并非求全之毀,而是“但傷知音稀”,對這些知交所能做的,只有最誠摯的悼亡。
傅月庵在《托爾斯泰的日本知己》一文中引用魯迅對瞿秋白說的話:“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當(dāng)以同懷視之?!闭f這是文人相重的注解,是生死同代,親身相與的。但朱天心在《威尼斯之死》里面卻寫道:
原來“生不如死”,小說中的A,畢竟是真正的死了,所以無法再與A有任何聯(lián)系了,然而真實(shí)世界里和我一樣同在這城市活得好好的少年時代的好朋友,卻早與我音信斷絕,形同生死陌路。
我多么害怕那樣的情境,故友音書絕,仿佛也與從前的自己告別,難道就只能像走進(jìn)圖書館的鐘怡雯,嗅著上了年紀(jì)的書本宛如老人衰敗的體臭,與那些悠悠游出的書魂一起對話?但他們是只說不聽的了,即使眾聲喧嘩,也是一股脊背難忍的寒涼。
幸好打開電腦連上網(wǎng)絡(luò),收信匣里有新信件,那人寄來了剛寫好的新文章,等待我的回應(yīng)。我想我會馬上坐下來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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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天心《古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