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還是和學校里的其他非裔美國學生建立起了聯(lián)系。不久以后,他的絕大多數(shù)時間,就用來和黑人同學一起玩樂。他的非洲裔美國同學朋友喜歡叫他“奧巴馬”,不像白人同學和教師那樣叫他“巴里”。瓦希德·哈米德(WahidHamid)成了奧巴馬在西方學院最親密的朋友之一,他是一個家境富裕的巴基斯坦人;瓦希德更愿意接受奧巴馬這個名字——因為“巴里”意味著試圖逃避和被迫適應,而不是去承認自己真正的身份。從很多意義上來說,他這是在正視自己。
哈米德是巴里在大一時結交的眾多外國朋友之一,當時,他的圈子里面,還有另一個富有的巴基斯坦人,名叫穆罕默德·哈桑·查圖(MohammedHasanChandoo),還有維奈·塔瑪拉帕里(VinaiThummalapally),他出生于印度的海得拉巴。在西方學院的第一年內,塔瑪拉帕里和巴里、保羅·卡彭特三人住在同一個寢室。他比巴里大6歲,每天早晨上課前,他們都會一起跑3英里。在跑步的途中,塔瑪拉帕里總是向巴里談及他的夢想——回到印度,建立一個成功的企業(yè)。而巴里則明確表示,他對從商沒有興趣?!拔蚁M軌蜻M入公共服務部門?!泵颗芡暌欢危瑠W巴馬就停下來歇歇腳,并獎勵自己一根煙。他告訴塔瑪拉帕里:“我想寫作,想幫助那些弱勢群體?!眾W巴馬新建立的社會責任感,很快就給他的教授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經常和那些關注社會問題的年輕男女一起交流?!卑屠锏恼螌W教授羅杰·博舍(RogerBoesche)說。
博舍同時也清楚地記著,巴里經常對老師提出質疑時表現(xiàn)出的近乎自大的自信感。一次博舍教授在當?shù)匾患倚〔蛷d吃午飯,一抬頭就看到巴里站在桌旁?!拔艺J為,我應該得到一個更高的分數(shù)?!彼苯亓水?shù)卣f。
“你的確很機靈,巴里,”博舍回答說,“但是,我覺得你不夠刻苦。”“我不同意這種說法?!卑屠镒穯?,“你對我的評價標準比其他同學要高,這不公平。你用和別人不同的標準來給我打分,我想知道為什么?!辈┥岢粤艘惑@,他在椅子上坐了好一會才說:“你能夠做得更好,但你沒有,巴里,這個分數(shù)是你應得的?!卑屠飺u了搖頭,徑直走開了,沒有對教授惡言相向。他告訴摩爾和哈米德,以及其他朋友,他對他的成績感到“十分氣憤”?!叭绻械剿徊还貙Υ?,”西方學院的一個同學說,“他從不輕易就這么認了,他對自己的觀點非常堅持,但他很少把怒火發(fā)泄出來?!睙o論曾經有多么“氣憤”,巴里都不會發(fā)火——也許他天生就具備這種自控能力。即使當房間里所有的人都在為一個觀點爭得面紅耳赤,維奈·塔瑪拉帕里說:“奧巴馬也不會參與爭吵。有時其他人都已經站起來揮舞著雙手,而奧巴馬還是坐在沙發(fā)里,繼續(xù)清晰地表達著自己的觀點——連坐姿都不變一下。于是,所有人都會突然安靜下來去聽他講話?!睋?jù)塔瑪拉帕里所說,奧巴馬從來就沒有罵過人:“在我印象里,似乎就沒聽他說過一句臟話。想象一下吧,一個18歲的年輕人,卻從來不使用任何帶有不敬意味的語言。”同時塔瑪拉帕里還強調說:“巴里絕對不是個乏味的書呆子,大家都情不自禁地被他吸引?!北M管是兩個種族的混血兒,但奧巴馬卻能輕易游走于兩種不同的交際圈(“這得益于他對兩種文化都了解頗深。”埃里克·摩爾評論道)。和其他非裔美國人在一起時,巴里感覺最舒服,因為他們能夠彼此理解。當巴里說,他懷疑教授因為膚色而對他更加苛刻時,其他人會表示理解;而當其他人抱怨總是受到輕視和侮辱時,巴里也點頭表示同情。
然而這類談話只是“例外”而非“常規(guī)”——這不失為一個大大的諷刺。奧巴馬很快發(fā)現(xiàn),他和黑人朋友之所以能“粘”在一起,是因為他們無需時刻考慮種族問題。而當他和白人在一起時,種族問題的陰影卻總是揮之不去?!澳憧偸且櫦煞N族問題,”他說,“這簡直讓人筋疲力盡。”巴里后來說,他和黑人朋友們談論的話題其實跟那些白人一樣:“保證考試不掛科,畢業(yè)后找到一個好工作,嘗試著泡個妞兒?!北M管他們宣稱自己是“進步”的,但每個周末的通宵聚會結束后,墨西哥女傭進來收拾混亂不堪的房間時,他們不會感到絲毫歉意。進入大二以后,巴里依舊我行我素,他和西方學院的其他黑人學生聯(lián)合起來示威,要求學院放棄因為南非種族隔離而獲得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