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回她的手。以前還從未有人在自我介紹時將她的手握這么久。
現(xiàn)在她看到了約翰尼本人,發(fā)現(xiàn)他比想象中的要矮小,至多不超過五英尺八英寸,但是他的胸很寬,很健壯,有著明顯健美的肌肉。他的頭發(fā)烏黑,兩鬢的頭發(fā)有些卷,眼睛是淺灰色的。麗娜覺得他的臉是她見過最美的臉。
“讓那個老女人把我介紹給你,是我干過最糟糕的事了,”他說,“她一點都不情愿。”
“噢,是嗎?”麗娜有一點驚訝地問道。“為什么呢?”她無力地補充了一句。
約翰尼笑了。“噢,那當然是因為她已經(jīng)認定我是她那滑稽女兒的女婿了呀,”他很自然地說著,“她不希望我與她的想法背道而馳?!?/p>
約翰尼·艾斯加斯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反而是麗娜害羞了?!氨车蓝Y?”她問,盡量使自己表現(xiàn)得冷淡。
“與這里的人的想法背道而馳,”他回答道,又對她投以微笑,“當你們在同一野餐會上時,誰會去看巴納德那一家人呀?”
麗娜感覺到自己的臉紅了,但相對地她也感到生氣。她不習慣這么直接的表達方式。看來,得讓這個約翰尼好好擺正自己的位置才行。
接著,她盡量讓自己表現(xiàn)得從容不迫,問道:“你覺得維爾怎么樣,艾斯加斯先生?”這是她一看見約翰尼時就想出的問題。
這句話應(yīng)該帶著一絲微笑來問,讓他知道鎮(zhèn)上所有其他的女孩在同樣環(huán)境下都會向他提出這樣老套的問題,然后根據(jù)他的回答來判斷他是一個怎樣的人。如果他夠聰明的話,他就能理解微笑的真正含意,否則……
很可惜,麗娜在發(fā)問的時候忘了微笑。
“去他的維爾,”艾斯加斯先生簡單地回答道,“我想看的是你,不是維爾?!?/p>
麗娜的臉更紅了。
她笑了。真的不能正兒八經(jīng)地看待這個男人。其他女人真是夠蠢的。她突然意識到約翰尼的表情讓她想起了什么。
對了,就是一個參加了某個愉快惡作劇的小男孩對著同謀的那種笑。
他這么笑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如果你試圖跟我說我很漂亮,恐怕你是在浪費時間。我的家人已經(jīng)反復(fù)跟我講過多次我不是那種漂亮女人。如果你想得到?jīng)]有偏見的看法,那么就去問問巴納德夫人吧?!?/p>
約翰尼·艾斯加斯的眼睛又眨了眨:“噢,是嗎?可巴納德夫人對你的形容跟你完全相反?!?/p>
“什么?”
“她說你很聰明?!?/p>
麗娜皺了皺眉頭:“以巴納德家的標準,任何人都是聰明的?!?/p>
“所以你看,我覺得如果你很聰明,你會很樂意聽到別人夸你漂亮;反之,如果你只是長得漂亮而已,我一早就會只夸你聰明?!?/p>
“是嗎?”麗娜笑道,“那些都是你夸人的手段不是嗎?但是為什么要花心思來告訴我這些呢?”
約翰尼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因為一看見你我就認定你是這次聚會里唯一值得交談超過兩分鐘的人?!?/p>
“真的嗎?”麗娜無力地問道。艾斯加斯突然變得認真起來,使她再一次失去了自信。
“當然,”他堅定地回答道,“難道你不這樣認為嗎?當然,你完全了解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
他再一次向她投以微笑,同樣親密而富有深意的笑。但是這一次,他的笑讓麗娜感到很不自在。
她想:“他看起來似乎洞穿了我心底的秘密。我相信他看穿了我?!?/p>
這感覺就像是被人剝光了衣服。
而約翰尼幾乎整個下午都沒離開過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