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少年只給記性不好的成年人留下好的回憶
和1959年戛納電影節(jié)以來常常發(fā)表在新聞中的報導(dǎo)評論相反,《四百下》不是一部自傳體電影。人們不是獨自拍一部電影的。如果只想把我的青少年搬上銀幕,我就不會要求馬塞爾·慕西來和我合作編劇并編寫對話了。如果少年安托萬·杜瓦內(nèi)爾有時像我曾經(jīng)是的那個愛吵鬧的少年,他的父母則絕對不像我的極好的父母。而相反更多的像電視節(jié)目《如果這是你們〉中的互相對立的家庭。這個電視節(jié)目是馬·慕西為馬塞爾·布魯瓦爾而編寫的。這不僅僅是我對作為電視作家的馬塞爾·慕西表示的欽佩,同時也對作為以一個阿爾及利亞兒童為故事的小說《熱血》的作者馬塞爾·慕西表示的贊賞。
從一開始,我們的意圖是勾畫出一個兒童的肖像畫。這既不是一個不幸的兒童,也不是一個受寵的兒童,而僅僅是一個普通的青少年。對父母來說,青少年這個字眼是沒有什么意義的;在教育者看來,這個字眼只有一個意義。對爸爸媽媽來說,從出生直到服兵役為止這是一個“孩子”,當(dāng)他服完兵役回家時便成了一個男子漢,如果你愿意的話,他還長著小胡子呢。
如果說在我們這部影片中有一個主題的話,那可能是這個:青少年時期只給那些記憶不好的人留下好的回憶。在這個困難時期中,13歲是倒霉的時期:發(fā)現(xiàn)不公正,初期對得不到滿足的性感到好奇,對社會獨立過早的渴望以及經(jīng)常得不到家庭的愛。
成人與青少年兩個世界之間的可怕距離被谷克多(又譯柯克托一一譯注)在《可怕的孩子》
一書中這句話令人贊嘆地充分得到了表達:“由于死刑在學(xué)校中不存在,人們就只好開除達爾日羅斯。”因此,當(dāng)我13歲那年,我是十分急切地要成為一個成人,以便能犯各種各樣的錯誤而“不受懲罰”。在我看來,一個兒童的生活只構(gòu)成所謂的“輕罪”,而成人的生活則只不過是小小的“事故”。我那時把打碎的一個盤子的碎片扔進地下水溝,而今天我會以講述我如何坐車進入大樹中來和周圍的人逗著玩。(譯注:達爾日羅斯是谷克多1929年出版的小說《可怕的孩子》中的主人公,他是一所中學(xué)學(xué)生中最引人注目的、特別受到女生仰慕的一個學(xué)生頭兒。他在學(xué)校中稱王稱霸,在聚眾斗毆中有時會把人打得天破血流,甚至欲置人以死地而后快。一一譯注)
瑪麗絲·肖阿西在她的有關(guān)性問題的書中講述了弗雷德里克二世皇帝(13世紀(jì)時的一位日爾曼皇帝。一一譯注)做的奇怪的試驗。他自問,一些從未聽過人說話的兒童會用什么語言來表達自己?是用拉丁語,希臘語還是希伯來語?他把一定數(shù)量的新生兒交給奶媽去喂奶和給嬰兒洗澡;他嚴(yán)格禁止人們跟嬰兒說話或撫摸他們。結(jié)果是所有這些孩子都低齡早死了?!皼]有鼓勵,沒有友好的臉孔和體貼的態(tài)度,沒有奶媽和保姆的愛撫,他們就難以生存。這就是為什么人們稱女人在嬰兒的搖籃前吟唱的搖籃曲為神奇的營養(yǎng)補品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