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地在他的自傳中M K Gandhi,An Autobiography orThe Story of My Experiments with Truth(以后引作Autobiography), translated from the original in Gujarati by Mahadev Desai, Ahmedabad:Navajivan,1927,p 291 是這樣講述這次事件的。在“與勞工接觸”一章Ibid ,p 314 中,他先用一多半的篇幅介紹先前一個運動,在那個運動中“我和我的同事們曾經(jīng)建立了很多空中樓閣,此刻全都幻滅了”。然后,他又描寫了阿赫梅達巴“微妙的情況”,安娜舒耶朋女士不得不同她自己的弟弟安伯拉爾?沙羅白作斗爭,并說他與這兩個人的關(guān)系都很好,這使得“跟他們進行斗爭變得更加困難了”。但是他認為工人的理由很充分,因此“只好勸工人們繼續(xù)罷工”。最后,在不足一頁的篇幅里,他只概括地描述了一下那場為期21天的罷工。(當然,一旦我們有充分的根據(jù)把這21天發(fā)生的事看做處于甘地一生、印度勞工史以及非暴力不合作運動的中心位置,整個事件將會得到非常細致的重述。)可是,就是那一頁關(guān)于罷工的文字里,還有兩處記憶錯誤,對此我將在后文指出。
然后,圣雄就把所有這些放下了(沒有給出事件的最終寓意,甚至沒有結(jié)局),徑直轉(zhuǎn)入了下一章“學院一瞥”。M K Gandhi,n Autobiography, translated from the original in Gujarati by Mahadev Desai, Ahmedabad:Navajivan,1927,pp 316,317 他講到因為發(fā)生傳染病,真理學院不得不從科赤拉布郊區(qū)搬到現(xiàn)在的所在地沙巴瑪?shù)诤舆?,遠離了喧囂的城市。他以悠閑自在的抒情筆觸描繪了那里的自然環(huán)境,對于學院的新址心懷幽默:
此地離沙巴瑪?shù)谥行谋O(jiān)獄不遠,對我特別有吸引力,因為坐監(jiān)獄是“非暴力抵抗者”的正常命運。這個地點我很喜歡。Ibid ,p 316
他們開始住在帳篷里,外帶一個鐵皮小棚作為廚房。然而,在半數(shù)這樣的處所中,學院的修行者們常常能碰到蛇,蛇在真理學院遍地皆是。圣雄末了說:
不傷害蛇的規(guī)定是我們在鳳凰村、托爾斯泰農(nóng)場和沙巴瑪?shù)诰突緦嵭辛说?。我們剛剛到這些地方的時候,都是一片荒地。然而,誰也沒有因為偶爾被蛇咬傷而喪命。 即使完全不殺生,25年內(nèi)也不會發(fā)生任何傷害,這不是偶然的事件,而是上帝的恩寵。如果這種想法是迷信,那我仍將擁抱這種迷信。Ibid.,p.317
今天我們能從博物學中找到根據(jù)來證明這絕不是迷信;在后面的一章,我們將討論野獸具有和平習性的另外一些實例。這里的問題是只在敘述完“學院一瞥”后,這位圣雄才又回到罷工上來,繼續(xù)講他的第一次絕食及其模糊的結(jié)局。他好像覺得,因為絕食,他一方面使正在削弱的工人隊伍重新集結(jié)起來,同時卻敲了工廠主們的竹杠,因此,罷工的相對成功之處被道義上的失敗給毀了??墒?,不傷害蛇與阿赫梅達巴的罷工有什么關(guān)系呢?對甘地與工廠主之間的關(guān)系又會有什么影響呢?
由此,我開始懷疑,那次罷工和絕食可能代表著人到中年的一位偉人明顯的危機,而且非常值得從這方面進行研究。我經(jīng)常想甘地是通過什么方式、在什么地方“紓解他的認同危機的”。如果有哪個事件能作為標志的話,我想那應(yīng)該發(fā)生在南非的馬利茲堡火車站,當時,這位英國培養(yǎng)出的毫無影響但又很倔強的律師被人攆下了火車,因為他堅持要乘坐頭等車廂,盡管他是“苦力”,即“有色人種”。此情此景使得甘地毅然放下他回國從事煩人的法律工作的計劃。幾乎在一夜間,他拋棄了羞怯心理,投入到他將作為領(lǐng)袖出現(xiàn)的政治和宗教使命中去。然而,到了1918年,甘地已經(jīng)快50歲了。不過,現(xiàn)在活著的當事人那時都在24、25歲到30歲之間,可以想象他們走向甘地時,仍處在認同危機時期。因此,這位中年領(lǐng)導(dǎo)者的危機,我可以通過研究那些當年遇到他時仍在為認同而奮斗的人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