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xiàn)了“瑪吉阿米”——民間傳說中倉央嘉措情人的名字。
那么,“瑪吉阿米”的真正含義究竟是什么呢?她真的是倉央嘉措隱藏已久的心上人嗎?還是倉央嘉措在孤苦的日子里,創(chuàng)造出來的愛情傳說?
在倉央嘉措的原作中,“瑪吉阿米”是一個新造詞。詩人一般在寫詩的時候,都喜歡自典故中摘取詞匯,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自創(chuàng)詞語的。不過,當我們將“瑪吉阿米”的音譯ma-skyse-a-ma拆分之后,發(fā)現(xiàn)它是由數(shù)個完全不同的詞語組成?!癮-ma”是藏語中“媽媽”的介詞形式,而“ma-skyes”的意思則有兩個,一是“未生”,另一個是“未染”?!拔慈尽?,其實就是圣潔純真的意思,而“未生”,解釋起來則有些復雜?!癿a-skyes”這個詞同時也是組合詞,在“生育”、“生養(yǎng)”一詞前面有個否定副詞,既可以翻譯為“未生”,也可翻譯為“不是親生”。那么,ma-skyes-a-ma還有另一層意義,即“不是親生的媽媽”。
那么,這個詞也就因此而產(chǎn)生了歧義。如果我們采用“未染”這層意義,ma-skyes-a-ma可以表示圣潔的母親,純潔的少女。如果繼續(xù)引申下去,還可以表示“純潔的夢”。
如果是基于這種解釋,那么這首詩,看起來就是在訴說苦苦相思的情詩,但這個少女,卻不一定叫做“瑪吉阿米”,因為,“瑪吉阿米”未必既是這個少女的名字,又暗指“純潔少女”。
不過,如果我們認為這首詩是倉央嘉措在思念他的心上人,那又有一件事說不通了。藏語中并不缺乏“少女”的形容詞,并且,藏語里有更多優(yōu)美的詞語,比“瑪吉阿米”更加通順優(yōu)美,完全不需要作者再創(chuàng)造出一個“瑪吉阿米”來表達心中的感念。
由此看來,才情卓著的倉央嘉措,其本意根本不是想表達自己思念少女,他的詩歌通俗樸實,不會創(chuàng)造新的生澀的、難以理解的詞語,更不會在個別詞語上堆砌辭藻。那么,關(guān)于“瑪吉阿米”這個詞,我們就只能從“不是親生的媽媽”這個層面理解了。
是不是很令人失望?一番剖析之后,“瑪吉阿米”從倉央嘉措的初戀情人,搖身一變,變?yōu)榱恕安皇怯H生的媽媽”。
我突然比往先更加好奇了,倉央嘉措,你真正想要表達的,究竟是什么呢?究竟,“瑪吉阿米”指的是一個人,還是你在暗喻一些無可告人的事呢?
“瑪吉阿米”的真正所指,會是那個親手將你推上活佛的寶座,又間接害你跌入深淵的桑結(jié)嘉措嗎?
回想你的身世,這實在不得不讓人浮想聯(lián)翩。在桑結(jié)嘉措到來之前,你原本只是遙遠山區(qū)里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孩子。
如果不是那一天,桑結(jié)嘉措突然出現(xiàn)在你家,你會不會也和許許多多的普通人一樣,一直放羊,將自己大部分收入都供給寺院,然后娶一個妻子,生一群孩子,接著平淡地過完一生。
然而,當那個男人出現(xiàn)在你面前時,一切,都被改變了。你的命運,你家人的命運。
一夜之間,你被奉為轉(zhuǎn)世靈童。一夜之間,你成為全西藏最神圣的精神領(lǐng)袖,此前,你只是一個窮家的放羊孩。
你的雙手不再把持羊鞭,你的雙親不再在干旱的季節(jié)挨餓;你從此披上溫暖的華裘,你的弟弟妹妹,也從此不再衣衫襤褸。
但這一切,不是白得的。你必須,拿你一生的情欲去換取,你一生的自由,也必將牢牢攥在那個男人的手中。自此,你的愛缺失了一半,你不能去愛,只能被愛,只能被信徒所愛。
你,沒有選擇,這是你的宿命。
桑結(jié)嘉措,你恨他?還是謝謝他?
如若你詩中的“瑪吉阿米”真的是他,你想說,他如后母般待你不公,還是想說,他如一位新的母親一般,給了你涅槃重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