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朱莉走進(jìn)來時自言自語道，“看看你?！彼亮宋壹绨蛞幌?，然后用手捂住嘴巴把笑壓下去。

“兩個光屁股的寶寶!”她把床欄拉起來，掛好，然后把胳膊肘靠在嬰兒床上高興地沖我微笑。她已經(jīng)把頭發(fā)盤起來了，幾縷又細(xì)又長的發(fā)絲拳曲地垂在兩耳旁邊，耳朵上還戴了顏色亮麗的玻璃珠子耳墜。她白色棉質(zhì)罩衫的扣子一直松到露出乳溝，她的皮膚是那種很深很暗的棕色。她噘著嘴唇，可忍不住的微笑又不斷把嘴唇拉開。她身上又甜又濃的香水味把我包裹起來，我坐在那兒傻乎乎地咧開嘴笑著，直望進(jìn)她的眼睛。為了取笑，我把拇指伸到嘴里并抬手遮住了臉。

“繼續(xù)，”她鼓勵道，“別怕。”我自己皮膚那平淡的味道使我清醒了過來。

“我要出來了?！蔽艺f，在我跪起來的時候，朱莉透過床的欄桿指著我。

“看呀!它大了!”她哈哈大笑著并作勢要抓我。

我爬過床欄，在朱莉給湯姆蓋上條毯子的時候，我朝門口挪著，已經(jīng)在后悔我干嗎把這一幕就這么了結(jié)了。朱莉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向床邊。

“先別走，”她說，“我想跟你談?wù)劇！蔽覀儌z面對面坐下。朱莉的眼睛看起來又亮又野。“你脫了衣服看著真可愛，”她說，“又粉又白的就像個冰淇淋?！彼隽伺鑫視窦t了的胳膊。“痛嗎 ”

我搖了搖頭說：“那你的衣服呢 ”她幾下就把衣服脫了。當(dāng)她的衣服在我們之間成為一個小堆后，她朝湯姆點了點頭說：“你對他是怎么想的 你不覺得他很快樂嗎 ”我說“是”并跟她說了他告訴我的話。朱莉裝作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德里克都知道了多少年了。我們可不怎么擅長保守秘密。讓他不高興的是，我們不把他當(dāng)自家人看?！彼嬷旄`笑，“我們堅持說那是一條狗時，他覺得被排斥在外頭了?！彼课腋诵?，用胳膊抱住自己的身體?！八氤蔀槲覀冞@個家庭的一員，做個什么聰明的大爸爸之類。他都快煩死我了?！?/p>

我用她剛剛碰我的方式碰了碰她的胳膊?！凹热凰贾懒?，”我說，“不如我們跟他實話實說。我覺得再繼續(xù)編造那條狗啊什么的挺蠢的?！敝炖驌u了搖頭，跟我手指緊緊相扣在一起。

“他想接管所有的一切。他不斷說要搬進(jìn)來跟我們一起住?！彼鸭绨驍[正把胸一挺，“‘你們四個需要的就是有人照顧。’”我抓住朱莉的另一只手，我們倆都朝中間一靠，這樣一來我們的膝蓋就碰上了。緊靠著床的嬰兒床上，湯姆正在夢里喃喃做聲并且大聲地咽著唾沫。朱莉把聲音壓低了。

“他跟他媽住在一座很小的房子里。我去過那兒。她管他叫混混，讓他喝茶前先洗手。”朱莉把手抽出來捧住我的臉。她朝下瞥了眼我的兩腿之間，“她告訴我她一星期要為他熨十五件襯衣?！?/p>

“真是不少?！蔽艺f。朱莉正在擠壓我的臉，我的嘴唇伸得就像鳥的嘴。

“你原來一直像這樣，”她說，“現(xiàn)在你像這樣了。”她松開了雙手。我希望我們的談話能繼續(xù)下去。

我說：“你好長時間都沒跑步了?！?/p>

朱莉伸出一條腿，壓在我的膝蓋上。我們倆都看著它，仿佛那是只寵物。我用雙手握住她的腳。

“也許該在冬天練練了?！敝炖蛘f。

“你下周會返校嗎 ”她搖了搖頭。

“你呢 ”

“不會?！蔽覀儞肀г谝黄穑覀儌z的胳膊和大腿纏雜不清地絞在了一起，弄得我們倆側(cè)身跌倒在床上。我們相互摟著對方的脖子，我們的臉緊貼在一起。我們聊著我們自己，聊了很長時間。

“真好玩，”朱莉說，“我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時間的感覺。我覺得就仿佛一直如此一樣。我都不太記得媽活著時是什么樣子了，我也無法想象任何事會改變。一切都似乎靜止了固定了，使我覺得我什么都不怕?！?/p>

我說：“除了我去地窖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像是睡著了。好幾個星期就這么在我毫不注意的情況下過去了，而你要是問我三天前發(fā)生了什么，我都說不出來?！蔽覀冋劦骄驮谖覀冞@條街尾進(jìn)行的破壞，還有如果他們把我們的房子也推倒了會是什么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