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心心相印(11)

佛心流泉 作者:林安梧


我只覺得“經(jīng)典是一個生活世界”,是悠游,是生活,是對談,而不是論辯,不是議論,不是言語。我們不忘“經(jīng)典是一個生活世界”,而天地間所成的“生活世界亦正是一部經(jīng)典”,人俯仰其間,聲息氣脈,只要返本,自無限隔,正是“宇宙原不限隔人,人自限隔宇宙”。

孔子“刪詩書、訂禮樂、贊周易、修春秋”,“刪詩書”是解構了貴族對于經(jīng)籍的編纂權與詮釋權,“訂禮樂”是解構了貴族對于政治社會體制的建構權,“贊周易”則是解構了貴族對于自然生命根源性契機的唯一參贊權,“修春秋”是解放了貴族對于歷史的記載權與解釋權。孔子在解構中重建,在詮釋中開展,雖說是“述而不作”,其實是“以述為作”,是在此述作過程中“集大成”。

這“集大成”不只是典籍的融攝,而是心性的開啟,是生命內在根源太陽的升起。他照亮了自己的生命,而且開啟每一個人生命中內在的太陽,讓自家生命炯然自照,自照照人,交光互網(wǎng),生長在生命的根源性充實與圓滿之中。

真如太史公所言,這是“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然心向往之”。語云“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孔子不只是“中國歷史上的太陽”,亦是全人類、全宇宙星辰之一。

丁亥之春(2007年5月8日)于臺灣師大元亨齋

現(xiàn)代化之后的心靈安頓

最近朋友送來了一本書,書用了日文漢字的“侘寂”(WabiSabi),粗看到“侘寂”這詞,卻陷入沉思。悠遠而無際的沉思,由近及遠,由遠而逝,就這樣逝去了,在遙遠的那一端,無影無蹤地逝去了!說也奇了,它卻又返了回來,逐漸由遠而近,由近而及乎身地回了來。從那“至大無外”的六宇八荒,回到了“至小無內”的無為自然。

一時間,我想起了川端康成寫的“日本的美與我”,想起道元禪師,想起對日本哲學有深厚理解,對道元有著深情皈依的前輩老友傅偉勛教授,眼前凝然而現(xiàn)的是雪國般的寧靜,卻又充滿著燙人的炙熱。想著想著,卻不免一陣暈眩!暈而眩之,眩而暈之,定了下神,就這樣,我直想用“侘寂”這字眼來形容我現(xiàn)下一時的心境。

“侘”(Wabi)說的是困頓,卻得安貧,雖陋室粗食,卻德馨芬芳?!凹拧保⊿abi)說的是寂靜,卻難免蕭索,雖為積郁,卻得田園之自然。就日本文化來說侘寂,這已然不易,但此中卻充滿著人在現(xiàn)代化處境的張力,在這張力下所調適出來的一個嶄新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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