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一個梳辮子的明朝
盡管清帝國也和盛唐一樣,是一個滿漢混合帝國,但在本質(zhì)上它其實更像是一個明帝國的繼續(xù),因為它繼承了明帝國的許多主要政策。
晚清曾國藩和他的幕僚曾有過一番關(guān)于帝國命運的談話,在《能靜居日記》中詳細記錄了發(fā)生于同治六年六月二十日(1867年7月21日)這一段談話,雖然不長,但足以讓人思考。
曾國藩對幕僚趙烈文說:"京中來人云:'都門氣象甚惡,明火執(zhí)仗之案時出,而市肆乞丐成群,甚至婦女亦裸身無衣。'民窮財盡,恐有異變,奈何?"
趙烈文說:"天下治安一統(tǒng)久矣,勢必馴至分剖。然主威素重,風氣未開,若非抽心一爛,則土崩瓦解之局不成。以烈度之,異日之禍必先根本顛仆,而后方州無主,人自為政,殆不出五十年矣。"
曾國藩說:"然則當南遷乎?"
趙烈文說:"恐遂陸沉,未必能效晉、宋也。"
曾國藩說:"本朝君德正,或不至此。"
趙烈文說:"君德正矣,而國勢之隆,食報已不為不厚。國初創(chuàng)業(yè)太易,誅戮太重,所以有天下者太巧。天道難知,善惡不相掩,后君之德澤,未足恃也。"
這段對話中,曾國藩可謂憂國憂心,趙烈文則一針見血地說出了帝國將傾的根本所在。
很多人到現(xiàn)在還總是用洋人的話來給自己臉上貼金,比如,洋人說,中國在1800年的時候經(jīng)濟總量就占世界的30%,是一個經(jīng)濟大塊頭,比今天的美國占據(jù)的分量還大,是這么回事嗎?怎么不說當時中國有多少人口,4億人口,每個人一兩銀子就是4億兩銀子,這比當時絕大多數(shù)國家的全部財富都多,再算算中國當時人口占世界的比例,再比較一下現(xiàn)在美國人口占世界的比例,結(jié)果是什么?1800年時中國經(jīng)濟總量是占當時的30%,但當時的中國人有今天美國人這樣的生活嗎?中國人總喜歡翻洋人的垃圾桶,然后從里面找出個什么東西,再拿這種垃圾數(shù)據(jù)給自己貼金,豈不知道這樣的數(shù)據(jù)和李約瑟拿歐洲古代和中國古代做比較是一樣的事,都是對中國的一種侮辱--洋人的這種數(shù)據(jù)實際上是一種嘲諷:1800年時的中國是世界上最大的經(jīng)濟體,但中國的普通民眾卻生活得并不怎么樣。
清帝國雖然很繁盛,但民間卻并不富裕,從財政收入這個角度就能看出清帝國的子民生活富裕程度如何。前面說過,宋帝國最高時年財政收入為16000萬貫,以1兩白銀相當于1貫銅錢計算,相當于16000兩白銀,宋帝國通常財政收入為8000萬-10000萬貫,而清帝國順治七年(1650年),財政收入是1485萬兩白銀,咸豐時期(約1850年前后),財政收入是3000萬-4000萬兩,也就是說,通常清帝國的財政收入相當于在宋帝國收入的1/10 -1/5之間,最高時也僅相當于宋最高時的1/4,而清帝國人口數(shù)在康乾時期已經(jīng)達到2億-3億這一數(shù)倍于北宋帝國時期的人口數(shù),比南宋更高,從這兒就能看出大清帝國的子民與宋帝國時期的子民相比誰更幸福些。
實際上,如果按平均財富算,1800年時中國的生活水平并不比世界主要國家的生活水平高,1700年時中國廣州的生活水平就和倫敦一樣,而當時倫敦的生活水平也并不比孟買高,因此,可以說1800年時的中國沒什么可驕傲的,只是因為人口基數(shù)大才得到了經(jīng)濟總量第一的桂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