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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節(jié):戰(zhàn)時倫敦(2)

心的指南針:愛德華-肯尼迪回憶錄 作者:(美)愛德華·肯尼迪


倫敦的媒體和公眾幾乎被我們完全吸引了,每個人都對父親充滿了好奇,他們希望知道的當然是這位新任美國大使從美國帶來了什么樣的消息和承諾,以保證這個國家免受納粹大規(guī)模進攻的威脅,以及這位愛爾蘭天主教徒會以怎樣的姿態(tài)站到英國的立場上來。我對此一無所知,只知道一群表情嚴肅的人追著父親問問題。至于姐姐、波比和我,我們聽由別人梳洗打扮,一窩蜂跑出去看衛(wèi)士換班,然后竊笑。很明顯,母親對英國公眾“自發(fā)的、熱情洋溢的溫暖”記憶深刻,她后來寫到,“我?guī)缀跻呀浻X得我們全家被整個英國的人民收留了。”

倫敦也有倫敦的危險。有次一匹斑馬想要把我吃了當午飯,這家伙干得不錯,在救援人員把它嘴巴弄開之前已經把我一支胳臂吞了進去。

事情發(fā)生在攝政公園(Regent’sPark)皇家兒童動物園(RoyalChildren’sZoo)重新開園的慶祝儀式上。英國著名生物學家朱利安·哈克斯雷(JulianHuxley)遞來剪子,我在諸位前來采訪的記者面前為活動剪彩,波比和珍妮在一旁觀看(估計他們倆代表的是來自各個地方的小孩),身邊美麗英國小姐們笑逐顏開。

儀式結束后我把剪刀放了回去,突然看見身旁的籠子里有一匹斑馬。我以前從沒見過真的斑馬,而且這匹斑馬看上去非常友好。于是我走上前,手臂穿過鐵絲網,遞上一顆花生。結果這斑馬一口吞到了我的手肘。

我立馬尖叫起來,手往外拔,可是越往外拔斑馬的牙就咬得越緊。幸運的是我穿著件厚厚的外衣,里面還有一層夾克,然后還有一件襯衣,斑馬的牙沒能咬進肉里。然而,它卻說什么也不松口,我一邊尖叫,一邊往外拔,一邊使勁拉,而那匹斑馬則一直在調整位置,尋思著怎么順著手肘把我給吞下去。衛(wèi)兵們聽見我的叫聲后跑了過來,想幫忙卻沒有合適的工具,不知怎么才能把一只胳臂從斑馬的嘴里給摳出來。最后有人找來了一個專業(yè)的斑馬飼養(yǎng)員——不管怎樣,我認為他很專業(yè)——飼養(yǎng)員朝斑馬的尾部抽了一鞭子,這家伙終于把我的胳臂給吐了出來。

我并沒有受什么傷,但是這件事情造成了不小的騷動,使得場面有些失控。你想想,有著名的生物學家登場,有美麗的英國小姐助陣,有漂亮的彩帶,有那么多好吃的點心和餅干,有那么多小杯果汁等著大家去享用——結果呢?突然間一個小孩兒聲嘶力竭地尖叫起來,而且一匹斑馬正在吃這個小孩兒,而且,這個小孩兒恰好是大使先生的兒子。

我記得所有在場的大人們都叫我要“保持鎮(zhèn)定(keepastiffupperlip)?!蔽也挪还苁裁存?zhèn)定不鎮(zhèn)定呢。

姐姐們的出彩機會更多一些。十九歲的露絲瑪麗和十八歲的奇珂在到達倫敦后不久即完成了自己在社交場合的第一次登臺亮相,地點是在白金漢宮(BuckinghamPalace),觀眾則是英國王后。為此,兩人做了數不清的排練和準備。為了應付這次表演,母親甚至帶著兩位姐姐穿過英吉利海峽隧道(theChannel)去法國巴黎挑禮服。

那一天終于來了,宮廷舞會現場響起兩人的名字,凱思林和露絲瑪麗穿著閃亮的白禮服一同出現在前廳,兩人順著紅地毯朝前走去,向女王行了一個完美的屈膝禮,然后翩翩起舞。那一季有不少的名媛舞會,其中包括肯尼迪舞會,奇珂在所有的舞會中表現得光彩奪目,她美麗的微笑讓來自不列顛群島、歐洲和俄羅斯的眾多舞伴傾心不已。

對波比和我,這場盛大活動的新鮮感最終褪去,與倫敦街頭特有的柴油味兒、有趣的口音和靠左行車的規(guī)則一起成為習慣。這些活動讓我功課落下不少,而且讓我感到有點孤獨,至少對我來講是這樣的。

廣場附近有條斯隆街(SloaneStreet),街上有個吉布斯學校(GibbsSchool),這所學校記錄了我在英國漫長卻稍帶抑郁的學校生活:那里有數不清的規(guī)章制度,每個規(guī)章制度還有不同的條款、派系、標準和處罰(我那時都快要成為處罰方面的專家了),以及讓我無法討喜的各種教條。我喜歡別人寵著我,直到讀書之前我都把這種寵愛看作理所當然。畢竟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每個人都寵著我。天生我就是個快樂的家伙,我喜歡笑、更喜歡大家跟著我一起開開心心的。如果有哥哥姐姐犯了錯事要被父親收拾,他們時常會讓我先去父親那兒“做做工作”。

但是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一切都不一樣。

波比和我每天都坐大使館的車去吉布斯學校,但是不久之后我們就開始勇敢地自行乘巴士和地鐵上下學了。波比那時十三歲,年齡比學校大部分男生都大,跟上課程對他來講幾乎不成問題。而我的年齡卻比大多數的學生還小,不僅在學業(yè)上遇到很多麻煩,在其他方面也一樣。我吃力地繼續(xù)著課程,吃力地學習著板球。每次犯錯了我都會被校長請到辦公室去,把手攤開,然后被他用戒尺打得通紅。父母教我要講禮貌,作為一個外交官的兒子更應如此,于是每當那個叫塞希爾(Cecil)的英國同學打我的時候,我都把事情處理得很好。在把希塞爾痛扁之前,我不忘從父親那里先獲得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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