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與天主教的主教(Catholicbishops)、紅衣主教(cardinals)和教皇(popes)們相熟,這讓她頗為自豪,但是她也喜歡世俗的社交圈子。1930年,母親在一項民意測驗中被時裝設(shè)計師們評選為最佳穿著(best-dressed)女性公眾人物。居家生活了十七年,養(yǎng)育了九個孩子的露絲·肯尼迪在四十歲時重新燃起了年輕時的旅游熱情,游歷歐洲,特別是她鐘情的巴黎(Paris)。每到一處,她都是讓人矚目的人物。在母親盡情享受著歐洲藝術(shù)、語言和城市文化的時候,父親會留在家陪我們。
我們經(jīng)常在父母的陪同下外出旅游。周日做完禮拜從教堂出來,我們兩車人會到曼哈頓的隆尚餐館(Longchamps)來一場家庭午宴,那里有教堂里的彩色玻璃和巨大的壁畫以及一盤盤精美的食物。吃完之后我們會去無線音樂城(RadioCity)看電影。杰克一定非常喜歡這樣的家族活動,他剛結(jié)婚那會兒經(jīng)常帶杰姬(Jackie,JacquelineKennedy)去隆尚吃飯。
五歲那年,就在我進入布朗克斯龐德菲爾德街(PondfieldRoad)幼兒園讀書后不久,一件事讓我意識到外面的世界遠不及家里安全。那所幼兒園距離我家只有五分鐘的車程,有一個秋天的下午我打算讓父母吃上一驚,一個人踏著吱嘎作響的落葉走回家去。母親并不知道我的決定,開車去幼兒園沒接到我,嚇得不行。原來就在我出生后不久,一個名叫林德伯格的專門綁架殺害小孩兒的惡魔曾經(jīng)肆虐一時,全國的家長們都談虎色變。父母知道林德伯格這個事情,而且親眼見過其他家長的喪子之痛。于是,完成歷險大搖大擺走回家的我并沒有受到母親的表揚和鼓勵,反而被她用衣架好好教訓(xùn)了一通,然后被關(guān)進了小黑屋子里。
但是外面的世界也有不少的驚喜,特別是和爸爸一起出門的時候。七歲時的一天,爸爸帶我去紐約揚基棒球場(YankeeStadium)看球。我們租了個包廂,但是父親覺得包廂距離球場太遠了,于是在球員們練習(xí)的時候把我?guī)У搅饲驁錾?。引座員(usher)朝我們微笑并且禮貌地碰了下自己的帽子。趁著在場上散步,我把這些穿著條紋隊服的棒球巨星們認了個遍,就在我將注意力轉(zhuǎn)向在觀眾席上穿梭的熱狗小販時,父親突然叫我:“泰迪,來這兒?!敝灰娝砼哉局粋€衣著筆挺,長著大圓臉的先生?!疤┑?,這位就是貝布·魯思(BabeRuth),”父親說到,“我們那個年代最偉大的棒球運動員?!蹦菚r候貝布·魯思退役已有一些年頭,但是我知道他。外祖父曾跟我講過貝布·魯思1920年前在紅襪隊打球時候的事跡,要知道外祖父可是紅襪隊主場啦啦隊皇家露特(RoyalRooters)的組織者之一。現(xiàn)在,該輪到我給外祖父講故事了。
魯斯用他的大手摸著我的頭,我不記得當(dāng)時跟他說了什么。直到今天,和貝布·魯思見面的場景一直深深地留在我的記憶里,我那時舌頭都打結(jié)了。
家里孩子太多,父母們需要個幫手。有兩個家庭教師讓我記憶深刻,其中一個成為了肯尼迪家族的傳奇教師,而另一個就沒有這么討人喜歡了。
那個不太招人喜歡的女老師叫奇珂(Kico),是個愛爾蘭人,有時候,我們吵鬧起來甚至比她還厲害?,F(xiàn)在我仍然記得她懲罰波比的樣子,她把波比的前額往墻上撞得咚咚作響,是波比出名的鐵頭 救了他。奇珂沒在肯尼迪家待多長時間就被解雇了。
那位富有傳奇色彩的家庭教師名叫柳娜·軒尼詩(LuellaHennessey),她陪伴了我們四十年之久,教過二十三個肯尼迪家的孩子。1961年父親中風(fēng)癱瘓后幸賴她悉心照料,1964年我飛機失事受傷也多虧她照顧調(diào)養(yǎng),柳娜是杰克最喜歡的老師。1963年,杰克總統(tǒng)建議柳娜去波士頓學(xué)院(BostonCollege)深造,修讀學(xué)士文憑??上Ы芸嗽诹全@得科學(xué)學(xué)士學(xué)位(bachelorofsciencediploma)之前便遇刺身亡。在自己的畢業(yè)典禮上柳娜動情地說到:“總統(tǒng)先生說如果我拿到學(xué)位他會親自參加我的畢業(yè)典禮,我想他的在天之靈一定能看到?!?/p>
正如我前面提到的那樣,不斷擴大的大家庭是父親考慮搬離波士頓的一個重要原因。然而,這并不是唯一原因——作為小孩子的我也許還不能明白父親是為了不讓我們過早接觸那個外部世界。就父親看來,那個世界有很多讓他不滿意的地方,有的事情甚至讓他感到極度憤怒。
父親年輕的時候,波士頓這個城市與其在十九世紀(jì)中葉的模樣別無二致:存在兩個市區(qū),彼此充滿敵意和怨恨。一個是擁有深厚底蘊的老市區(qū),帶有明顯的新英格蘭(Yankee)氣質(zhì),燈塔山(BeaconHill)、哈佛大學(xué)(Harvard)、銀行業(yè)和工業(yè)聚集于此。另一個市區(qū)布滿了店面和碼頭,聚集了移民的勞工階層后代,多以愛爾蘭裔為主,但是也包括意大利人和葡萄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