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姐姐露絲瑪麗二十三歲,長著一張靚麗光鮮的圓臉,前額生有一個美人尖(widow’speak),眉毛深黑,一笑就有酒窩。大家對露絲瑪麗非常耐心,因為她是個病人。露絲瑪麗被診斷出患有精神發(fā)育遲滯癥(MentalRetardation),這讓她很難和其他人一樣對外界做出迅速和清楚的反應。但是,露絲瑪麗卻是個甜美和招人喜愛的人。
露絲瑪麗擴展了我們對于人性的認識。姐姐尤尼斯常陪在露絲瑪麗左右,和她一起玩諸如躲避球(dodgeball)之類的簡單兒童游戲,同她一起看帆船賽,看完還給她布置課外練習。露絲瑪麗長大了之后,會讓杰克或者喬伊陪她去科德角的游艇俱樂部(YachtClub)和紐約的斯托克俱樂部(StorkClub)跳舞。我也曾陪她一起出去過,盡管那時候我才十四歲——畢竟她是我的教母(Godmother)。父親出門在外的時候會給她寫信,信中內(nèi)容充滿愛意和鼓勵,母親則讓露絲瑪麗模仿字帖練字,這樣她寫起來難度會比較小。經(jīng)過努力,露絲瑪麗“斯賓塞體(Spencerian)”一樣彎彎曲曲的筆跡給糾正了過來,這讓她非常驕傲。
那年秋天,父親開始意識到露絲瑪麗的病情可能會給成年后進入社會的她帶來難以避免的危險,于是打算為此采取一些措施。醫(yī)生向他推薦了一種新式的神經(jīng)外科手術(shù),聲稱能夠極大地改善露絲瑪麗的生活質(zhì)量。可是醫(yī)生們錯了,手術(shù)非但沒有幫到蘿西(Rosie),反倒嚴重傷害了她,父母為此陷入了崩潰的境地。我那時還小,不知道也無法理解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露絲瑪麗余生六十三年大部分光陰是在位于威斯康辛(Wisconsin)一個天主教社區(qū)的家中、在舒適的看護下度過的。多年以來,不論是在尤尼斯家做客,還是在科德角避暑,不論是在佛羅里達(Florida)過冬,抑或是在珍妮家過感恩節(jié),露絲瑪麗總是以可愛、精神的形象出現(xiàn)在家庭聚會中。她感染了我們,也感染了我們的下一代。
如果凱思林(Kathleen)光臨科德角,屋子里定將平添一抹星光。1941年,年僅21歲的她已是倫敦社交圈的閃亮明星。1938年父親履新駐英大使,凱思林得以在英國國王和王后面前初次登臺——與露絲瑪麗聯(lián)袂獻演。各個年齡、各個國家的仰慕者紛至沓來,但她卻不為之所動。琪珂(Kick)后來回到美國,在曼哈頓(Manhattan)的芬奇學院(FinchCollege)就讀兩年,然后簽約成為華盛頓時代先鋒報(WashingtonTimes-Herald)的記者和評論員。那年夏天,她大部分時間都呆在科德角。
與小喬伊和杰克一樣,戰(zhàn)爭激發(fā)了琪珂的責任感。1943年,琪珂放下手中的筆記本,脫下貂皮大衣,遠渡重洋回到倫敦,參加美國紅十字會(AmericanRedCross)艱巨而重要的救助行動。
二十歲的尤尼斯擁有修長的身材、運動員的體魄和不盡的活力,蓬松的頭發(fā)上別個發(fā)卡,早上和朋友打完網(wǎng)球后,她能從網(wǎng)球場一路跑著回家。1940年,遠在倫敦的父親還囑咐尤尼斯要“保持網(wǎng)球和高爾夫水平”,“我還指望你能再得幾個冠軍呢。”說起冠軍,她真得過不少:她是網(wǎng)球選手、游泳隊隊長和強悍的水手,曾多次獲得科德角比賽的冠軍。尤尼斯的拼搏精神讓她在成年之后受益匪淺,這種精神也許部分來源于一種意欲超過小喬伊和杰克的心態(tài)。在后來的演講中尤尼斯曾這樣說到,“對我們來說,他們簡直讓人崇拜,好似天神一樣,我們渴望能向他們靠攏?!?/p>
走進屋子,你也許會看到佩特(PatriciaKennedy)穿著睡袍和短襪蜷在沙發(fā)上,快速地翻看《綜藝》(Variety)或者《故事影片》(Photoplay)。1941年她才17歲,夢想著成為好萊塢(Hollywood)那光彩世界的一員。她與琪珂和尤尼斯的觀點相同,認為小喬伊和杰克是全家的閃耀巨星?!皩ξ覀兌运麄兙褪怯⑿?,年青的上帝,”佩特曾如是回憶道,與姐姐的說法如出一轍。
20世紀20年代到30年代,父親曾是電影公司的投資人和制片人,這激起了佩特的極大興趣。在魯斯蒙特(Rosemont)導演并參演了幾部戲劇之后,佩特成為了一個旅行家和旅行作家。她為自己最喜歡的歌手凱特·史密斯(KateSmith)當過制作人并且適時進入了好萊塢。1954年,她與英國電視演員皮特·洛福德(PeterLawford)共結(jié)連理。
佩特有出色的細節(jié)洞察力。她曾在自己1946年的筆記中小小地諷刺了一把溫斯頓·丘吉爾(WinstonChurchill)。當時丘吉爾住在我們棕櫚灘(PalmBeach)的家中,正準備接受邁阿密大學(UniversityofMiami)頒發(fā)的榮譽學位。佩特在日記中這樣寫到:“我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在那棟房子里住過了。丘吉爾先生叼著超大的雪茄,穿著睡袍,光著腳丫站在樓下抱怨自己沒弄明白十點差一刻到底是多一刻還是少一刻。后來還是溫太太把他打發(fā)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