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六.左芬:尋找自我的博弈(2)

讀史做女人 作者:君子心


她給武帝生的兒子沒有一個成器,太子司馬衷更是個低智商的傻瓜,可是就是因為她的兒子,她拼命也要保住太子之位……

賈南風(fēng)是西晉“八王之亂”的禍根,當(dāng)初聘的時候不肯要“美麗賢德”衛(wèi)氏,偏偏聽信讒言給兒子娶了這房媳婦;自己要病死了,為了怕自己娘家失勢,把自己堂妹推薦給了晉武帝……

——總之,所做的一切都在為自己和自己的家族謀算,絲毫不顧及大局和國家的利益,說西晉毀于其手也算不得夸張,當(dāng)然,楊艷不是共產(chǎn)黨員,沒有受過先進(jìn)教育,不能要求她大公無私,一個古代小女人為自己家族謀算也是可以理解。

只是,筆者總覺得,在這個世界上,能得到真愛是一種福氣,并不是謀求私利的手段,可惜,她褻瀆了那份愛。

看官是否明白了,左芬一入宮,面臨的就是這樣一種情勢。

2.精神煉獄

既然文采斐然,自然聰明靈慧,她也知道自己容貌丑陋,出身低微,絕不妄想攀登后位,只是那個男人既然賞識了她,納她入宮,自然期待一份知己里的驚喜邂逅,可惜,幾個月以后,她便看到了自己的末路。

那個男人不愛她,并且,永遠(yuǎn)不會愛她。他的心在那個明艷動人的皇后身上,而這個皇后不允許任何外族人染指她的丈夫,之所以容忍她,是因為她連對手的資格都沒有,因為她長的丑陋。

如果僅僅是長得丑陋,如果沒有愛的可能,那個男人真的能賞識自己也罷了,可最悲哀的是,晉武帝不是諸葛亮,他只是一個好色而慕風(fēng)雅的普通男人而已,他欣賞她的才氣,是因為那他粉飾的一種工具而已,他并不了解她,也未必真懂她的詩文,何況她的靈魂,看似咫尺之間,其實天涯之遠(yuǎn)?!F(xiàn)在才明白,她原來一切都想錯了的。

“泰始八年,拜修儀。受詔作愁思之文,因為《離思賦》”——在命題作文里,她這樣說:“骨肉至親,化為他人,永長辭兮。慘愴愁悲,夢想魂歸,見所思兮。驚寤號咷,心不自聊,泣漣氵而兮。援筆舒情,涕淚增零,訴斯詩兮?!?(《晉書·列傳第一》)

雖然是命題作文,但一個弱女子離家生別,深宮之內(nèi),孤苦伶仃之情躍然紙上。——可武帝懂嗎?他不懂,在他眼里,這是恰當(dāng)表現(xiàn)愁思的一篇文章而已,他贊嘆不已,進(jìn)行封賞——其實,對左芬來說,這是一種侮辱。

而她終身,都要活在這種侮辱里。

蘭心慧質(zhì)如她,自然明白,這輩子,她不會得到這個男人的愛,雖然他是她的夫君;她也明白,那個女人不會允許她有任何爭寵的機(jī)會與機(jī)遇,她只能老老實實做自己的左修儀——但是如果沒有了愛,沒有了尊貴,她起碼可以有點別的,她希望那么一點自由的尊重,尊重她賴之于生命的文學(xué),可惜,連這個也將不屬于她,她珍愛的詩文,成了那個男人粉飾太平的工具,每一次受詔作文,都是對心靈的一次強(qiáng)奸。

文人都是講氣節(jié)的,文人都是有自己獨(dú)立的系統(tǒng)的。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功名利祿、恩怨情仇,還有一個體系,就是文化與知識的承載與延續(xù),我們讀史,拋開歷史與政治,我們能看到在文化的載體上,那些鮮活的生命與靈魂,他們在表達(dá)和訴說著,跟政治家、軍事家與野心家們不同的東西——一種獨(dú)立的東西,它不會與權(quán)力合作,也不會與世俗妥協(xié),它一直會站立在那里,代表著人類最理想最高貴最美好,用西方的詞語,它叫“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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