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是不同的。因為如果有人細致地考慮這些事情,他就會發(fā)現(xiàn),如果在羅馬和在雅典一樣被剝奪了自由,羅馬對自己的公民就不可能比雅典對自己的公民更加慈善寬容了。這件事可以通過分析在放逐王之后科拉提努斯和普布利烏斯·瓦勒里烏斯身上所發(fā)生的事情做出有根據(jù)的推測。關于前者,雖然他為羅馬的解放作出過自己的貢獻,但被流放,其原因無他,只不過是因為他帶有塔克文的名字;[Livy, II 2.
]后者僅僅因為在塞利烏斯山上建一座房屋而使自己受到猜疑,因此也幾乎要被流放。[Livy, II 7;這里說瓦勒里烏斯在維利亞山(Velia/ Velian Hill)而非塞利烏斯山(Celio/ Caelian Hill)上建造房屋。
]因此,在看到羅馬對這兩個人是多么不信任和嚴厲之后,可以認為,如果羅馬和雅典一樣,在早期、在它發(fā)展壯大之前受到其公民的傷害,那么它也會和雅典一樣忘恩負義。為了不必再次討論這個忘恩負義的主題,我將在下一章中說明在我頭腦中關于這個主題所想到的東西。
第二十九章
人民與君主哪一個更加忘恩負義
關于上述論題,我認為需要討論的是誰樹立了這種忘恩負義的更大榜樣,是人民還是君主。為了更好地對這個部分展開討論,我說這種忘恩負義的惡行或者源于貪婪,或者源于猜疑。[見馬基雅維利的詩作《論忘恩負義》25。
]因為,當人民或君主派一位將軍出去進行一次重要的遠征時,如果在這次遠征中,這個將軍獲勝了,他將會贏得很大榮譽,而作為酬勞,那個君主或人民必須獎賞他;如果受貪婪的驅使,不是給他獎賞,而是使他蒙受恥辱,或者傷害他,那么就犯了一個不可原諒的錯誤,甚至招惹來永遠的臭名聲。然而有許多君主犯這種錯誤,科爾涅利烏斯·塔西佗用下面這句話說明其理由:“報復侮辱較之酬答善行是容易得多的事情,因為感恩被認為是一種負擔,但報復卻被認為是一種收益”[拉丁文引語,見Tacitus, Histories, IV 3(譯文采自王以鑄譯《歷史》,商務印書館,1985年,第244頁)。
]。但是,如果不給他獎賞,或者更準確地說,傷害他,不是受貪婪的驅使,而是受猜疑的驅使,那么人民和君主多少值得原諒。對于因這種原因而形成的這類忘恩負義,人們可以讀到很多。因為那個將軍很英勇能干,戰(zhàn)勝了敵人,并使自己滿載榮譽,使自己的士兵滿載財富,給他的君主征服了一個帝國;必然地,無論是對他的士兵,還是對那些敵人,還是對那個君主自己的臣民,他都獲得如此大的名聲,以致那場勝利不可能令那個派遣他的君主感到高興。并且,因為人的本性是有野心而多疑的,任何人都不知道如何給自己的命運把握分寸,在那個將軍勝利之后就立即在那個君主心中產(chǎn)生的猜疑,不可能不因那個將軍的某些顯得傲慢的言行而增加。因此,君主不可能想到別的,只想自保,為了做到這一點,他打算或者把他干掉,或者使他喪失在其軍隊或人民中贏得的名聲;并盡一切辦法表明,那個勝利的獲得不是由于那個將軍的能干,而是由于幸運,或者由于敵人的懦弱無能,或者由于跟他一起進行這次遠征的其他首領的精明。
自韋斯巴薌在猶太被他的軍隊擁戴為皇帝之后,當時帶著另一支軍隊在伊利里亞的安托尼烏斯·普里穆斯站在他這一邊,從那里開赴意大利反對當時在羅馬當政的維特利烏斯。他極其英勇能干,打敗了維特利烏斯的兩支軍隊,并占領了羅馬。因此,韋斯巴薌派去的穆齊安努斯發(fā)現(xiàn),由于安托尼烏斯的能干,征服了一切,并克服了一切困難。安托尼烏斯為此獲得的獎賞是,穆齊安努斯立即剝奪他的軍隊指揮權,并且讓他在羅馬逐漸喪失一切權力。因此,安托尼烏斯前去找當時還在亞洲的韋斯巴薌,他受到后者的如此接待,以致不久,在變得毫無地位之后,在近乎絕望中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