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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角獸謀殺案(19)

獨角獸謀殺案 作者:(美)約翰·狄克森·卡爾


就連海沃德都點點頭表示同意。海沃德坐在椅子上,兩腿分開,看起來十分舒適。若非他戴著眼鏡,銀色的頭發(fā)向后扎成一個辮子,他看來簡直就是室內(nèi)喜劇中的總管。就外表而言,他充滿著司法工作人員般的尊嚴和堅定,哪怕他正眼睛瞇起、嘴角帶著詭異笑容。他穿著寬松的芥末顏色的燈籠褲和長襪,打著藍領帶。每次笑的時候,嘴角都會彎成月牙形狀,瞇起眼睛。他手里轉(zhuǎn)著一支香煙,看來得心應手。那聽來充滿愉悅的聲音在房間里回蕩。

他說道:“我想說的是,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相信。我重申一下,萊姆斯登,有人要對你下手?!彼O罗D(zhuǎn)香煙的動作,“這樣說吧,和那獨角獸相比,我一點也不想見那個騙子?!彼蛄苛艘幌氯R姆斯登,對方表情麻木,嘴巴張得很大,然后海沃德繼續(xù)說道,“但是,就像剛才米德爾頓先生說的那樣,我們?yōu)槭裁匆鞘履??我們的堡主好客、同伴熱情,我們還能享受香檳,哈哈,朋友們,我可是相當滿意??!”他把香煙放進嘴里,吸了一口,“赫伯特醫(yī)生,你干嗎這么著急???”

“那我可以問一下,”赫伯特回答,語氣已經(jīng)變得很禮貌了,“你們又是為什么這樣想要留下來呢?不過算了,我不計較了。啊,見鬼!”他焦躁地喊了一聲,“讓我們說點正經(jīng)的吧。你們沒意識到一個臭名昭著的罪犯可能會威脅我們?馬賽的報紙寫得很明白??!”

“我們知道得比報上還多,”萊姆斯登笑著答道,“德·安德魯先生,讓他看看那封信?!?/p>

讀完那信,他的臉色變得蒼白。

“噢,天啊,”他大叫道,拿信的雙手不禁顫抖,“你們沒有人做了什么嗎?什么人都沒行動嗎?天啊,你們瘋了嗎?為什么不叫警察?。俊?/p>

海沃德接過話茬:“別重復我們剛才說的話了!聽著,醫(yī)生,恰恰相反,如果警察出現(xiàn)的話,我們的管家將會按照命令,把他們轟走!大家都滿意了嗎?”

米德爾頓的腳在地上蹭來蹭去,他用德語對身邊的埃爾莎低聲說話,埃爾莎看來還是有些驚魂未定,但米德爾頓卻似乎開始像德·安德魯一樣享受著發(fā)生的事情,他開口說道:

“讓我們開始游戲吧。我先猜猜看,要我說的話,海沃德先生是蓋斯奎特?!?/p>

“嗯哼?”萊姆斯登向周圍看了看,“為什么呢?”

“因為我是寫偵探小說的,”米德爾頓坦白道,“我的小說不太出名,可能也不是很好,但我敢說海沃德就是蓋斯奎特?!?/p>

海沃德笑了笑,似乎很驕傲的樣子?!拔一蛟S是吧,”他很滿意地承認道,“雖然在飛機上我看到了一個更值得懷疑的人———他還沒到這里呢。不管怎樣,小子,繼續(xù)你的推論吧?!?/p>

“你們看不出來我們?yōu)槭裁磿竭@里?我們不是來玩什么‘找犯人’的游戲的,”米德爾頓說,他的手指興奮地敲擊著手心,“我們玩的是‘找偵探’的游戲。那么誰是偵探呢?海沃德比較可能,但他不大可能是弗萊明德……”

“為什么不可能呢?”海沃德問道。

“因為這樣會很容易被人識破。人們很容易懷疑像你這種類型的人是罪犯。我來解釋一下吧,比如,用牧師來舉例?!泵椎聽栴D說,感覺他很像個魔術師,讓人們抽取他手里的牌,“要讓一個殺人犯裝成牧師是很容易的,在這種游戲里,人們也很容易懷疑扮成牧師的人是壞蛋。正因此點盡人皆知,我們才不能按常理推斷,所以你不是罪犯,而是偵探。你明白我說的話了嗎?”

“歐文,我可不喜歡你用教堂來做這種比喻,”可愛的埃爾莎說道,“這可不好,如果我們決定留下來過夜的話,我想去洗個澡了,你們不介意吧?!?/p>

她看到兩個男仆站在奧古斯特旁邊,把她的行李往房間里搬,然后她和伊芙琳向我們告別后就去換衣服了。就在這時,赫伯特突然開口說話了,他剛剛一直在壁爐旁邊暖手,現(xiàn)在他不緊不慢地轉(zhuǎn)過身子望著我們。

“我認為你的想法,”他語氣十分平靜,我們不由自主地把目光全都聚集到他身上,“應該是個玩笑吧。你是不是故意要給我們開個玩笑呢?我可以和其他人一同大笑,但現(xiàn)在或許不是時候。這么說吧,我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p>

“繼續(xù),繼續(xù)。”德·安德魯充滿好奇地說。

“弗萊明德的確是個殺人犯,”醫(yī)生答道,“我去巴黎就是為了這事。他昨晚在馬賽殺了個人?!?/p>

“為什么有人在馬賽被殺,你就要去巴黎?”德·安德魯反詰道。

“是因為那莫名其妙的殺人手段,”赫伯特伸出兩個手指,輕輕拍打著他的公文包,“我完全不能解釋那人是怎么死的。所以我覺得到了巴黎我就會知道答案了,當然我也沒抱太大希望。你們能想象嗎,那死者頭上的傷簡直就像天然的一樣,是個巨大的圓洞。”他開始用法語說話,犀利的眼神掃過我們每個人,“我跟你們直說吧,我無法想象一個活人是如何制造出這樣的傷口的。先生們,我不是危言聳聽。但據(jù)我所知,這樣的傷口對人來說是不可能完成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一個長著又長又尖的角的動物?!?/p>

在這個充滿著發(fā)黑的鍍金家具的房間里,恐懼感首次慢慢地散布開來。這個面容嚴肅的男人身材瘦削,黑外衣在晃動的火光中更顯模糊不清,恐懼感不僅來自他剛剛說的話里所帶來的精神壓力,也包含著一種身體上的不適和緊張。我們清楚地聽到窗外怒吼的河水和雨聲。萊姆斯登在壁爐前來回踱步,盯著赫伯特,萊姆斯登穿著件寬松的粗呢褲子,黑白相間的條紋樣式,更顯得身材有些微胖,他摸了摸稀疏的頭發(fā),看來似是最鎮(zhèn)定的一位。事實上,他正在微笑,微笑背后還藏著一絲懷疑。他開口說話,語氣是如此禮貌,完全不是他平常的樣子。

“是獨角獸?”

“不,我不這樣認為。”赫伯特答道,口氣異常鎮(zhèn)定,“我只是陳述事實罷了?!?/p>

“但我們又回到獨角獸了,”德·安德魯開心地喃喃道,“這是最讓我困惑的地方。不知我能否問個問題,到底你們所指的獨角獸是什么呢?”

“還是讓弗萊明德自己找答案吧。”萊姆斯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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