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斷了他，蒼白的臉上顯出了一絲紅暈：“您認為這和眼下的情形有聯(lián)系嗎，馬爾文先生？我爸爸從未告訴我關于他的任何事，現(xiàn)在，在這絕境中，我只能從一個直到我拿到信才知道的陌生先生那里得知他的意愿，只有在絕境中才會拿給我看。羅斯先生是一個新朋友；但是我完全相信他，現(xiàn)在我希望他在場。當然，除非，”她補充道，“我爸爸不允許我這樣做。噢！原諒我，馬爾文先生，要是我表現(xiàn)粗魯?shù)脑挘亲罱姨珦奶箲]了，我控制不住自己?！彼p手捂住眼睛，我們兩個男人面面相覷，試著顯得冷靜。她穩(wěn)定情緒后繼續(xù)堅定地說：“求您！請不要認為您如此好心快速趕來而我卻這樣忘恩負義。我真的很感激您；我也相信您的判斷。要是您想，或覺得那是最好的，我們可以單獨待著?！蔽艺玖似饋?；但是馬爾文先生搖了搖頭。他顯然開心于她的態(tài)度，他親切地說：“沒關系！沒關系！你父親并沒有什么限制；而我也很樂意。事實上，大家都說，這樣的話最好。從你談到的崔羅尼先生的病情以及其他——附帶的事情來看，從一開始就照你父親命令的那樣做最好。請理解我，他的命令是很專橫的——最專橫。他給了我律師的權利，我接受了他授權讓我完成他的書面愿望的擔子。請相信我，那封信里面每件事都是關于你的！他活著的時候一直待在他的房間，無論發(fā)生任何情況他房間里面的東西都沒被動過。他還給那些沒有拿出來陳列的東西列了張清單。”

崔羅尼小姐沉默了。她看上去有些傷心；想到我能理解導致她這樣的原因，我問：“我們能看看清單嗎？”崔羅尼小姐的臉色馬上亮起啦；但是當律師迅速回答我們之后她臉又沉了下去——顯然他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除非我使用律師的權利。我把它帶來了。你應該知道，羅斯先生”——當他把證書遞給我時我注意到他出于職業(yè)習慣有一種堅定的信念——“它有多么沉重，授權人有多么不希望出現(xiàn)任何漏洞。這是他的措辭，除了特定的合法手續(xù)；我向你保證我很少看到更難以改變的文件。即使是我自己也沒權利松懈一絲一毫他的指令，我不能違背我的信念。那，我無須告訴你，也是不可能的?！彼詈蠹由系倪@句話顯然是為了防止我們再求助。然而，他又補充說，言語中已經(jīng)沒那么刺耳了：“崔羅尼小姐，我也希望你能夠理解我愿意——確實也絕對愿意——在我的職權范圍內(nèi)做所有我能做的事，來減輕你的痛苦。但是你父親，有他自己的打算，他也沒有告訴過我。到現(xiàn)在我能看出，他命令中沒有一個字是未經(jīng)仔細考慮的。他腦子里的想法是他畢生的想法；他在一切可能的狀態(tài)下研究它，隨時都準備保護它?！?/p>

“我恐怕讓你傷心了，真的非常抱歉；因為我知道你已經(jīng)承受了很多——太多。但是我沒有辦法。要是你想在任何時間找我商量什么事，我保證我會馬不停蹄地趕來，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這是我家的地址，”他一邊在筆記本上寫一邊說，“下面是我俱樂部的地址，晚上我一般都在那兒。”他撕下紙遞給她。她道謝。他跟我們分別握了手道別。

就在他關上大門的一剎那，格蘭特夫人敲了敲門進來了。她看起來十分悲傷，崔羅尼小姐站起來，臉色煞白地問：“怎么了，格蘭特夫人？發(fā)生什么事了？又有新麻煩了嗎？”

“小姐，我很傷心，有兩個仆人說想今天離開。他們相互講了這事，男管家又告訴了剩下的人。他說他們寧愿不要工資，即使把他們告上法庭也不在乎，但是他們今天必須得走。”

“他們有沒有說是為什么？”

“沒有，小姐。他們只說很抱歉，但是沒有給任何理由。我問了簡，她悄悄告訴我說他們愚蠢地認為這幢房子鬧鬼！”

我們應該笑的，但是我們沒有。我無法看著崔羅尼小姐的臉還笑得出來。她的蒼白和痛苦不是突如其來的。對于我自己來說，我的腦袋像是聽到了一個聲音。但是這個聲音不完整；應該還有其他的思想，更隱秘更深層，藏于表象之下，這個聲音還沒有發(f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