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漢保證會全力協(xié)助，然后我們都起身離開。

"對了，狄勒教授，"萬斯在門口停下來，說，"我相信你不會多心，因為我們不能排除--盡管是最小的可能性--打那張紙條開這玩笑的人可能是平常進出這房子的人。能不能請問，府上有沒有打字機？"

在場的人都看得出，教授對萬斯這個問題非常不滿，但他仍然很有禮貌地回答：

"沒有--據(jù)我所知，我們家從來沒有打字機，十年前從學(xué)校退休，我就把自己那臺丟了，有家打字行可以幫我處理一切。"

"安納生先生呢，他有沒有打字機？"

"他從來不用打字機。"

當(dāng)我們步下樓梯，安納生正好從杜瑞克家回來。

"我已經(jīng)讓咱們這位'萊布尼茲先生'譯注：Leibnitz，萊布尼茲為德國理性主義哲學(xué)家兼數(shù)學(xué)家。平靜下來了，"他說，并夸張地嘆了口氣，"可憐的老艾多夫！這世界對他說來復(fù)雜了。沉浸在勞倫茲譯注：Lorentz，荷蘭物理學(xué)家，曾獲諾貝爾物理獎。和愛因斯坦的相對論程式中，他可以很平靜，但回到現(xiàn)實生活里，卻會讓他崩潰。"

"也許你會想知道，"萬斯輕描淡寫地說，"史柏林剛剛承認(rèn)自己是兇手。"

"哈!"安納生吃吃笑了起來，"還真巧合到家了。麻雀說'是我，'……有趣有趣。不過我還是沒搞懂，這背后有著什么樣的數(shù)學(xué)理論基礎(chǔ)。"

"另外，因為我曾答應(yīng)過你，讓你知道我們的調(diào)查進展，"萬斯繼續(xù)說，"為了方便你的推算，我想應(yīng)該讓你知道：我們有充分理由相信羅賓是在射箭室中被殺死，再被拖到射箭場上的。"

"謝謝你讓我知道，"安納生開始有些認(rèn)真起來，"這個發(fā)展的確會影響我的推算。"他一直陪我們走到大門口，說："只要有我?guī)偷蒙厦Φ牡胤剑瑲g迎隨時找我。"

萬斯停下來，表面上是為了點煙，但是從他閃亮的眼神中，我知道，他正在做一個決定。他慢慢轉(zhuǎn)身問安納生：

"據(jù)你所知，杜瑞克先生或帕帝先生有沒有打字機？"

安納生先是愕住，接著眼睛滴溜轉(zhuǎn)了一圈。

"啊哈！是那張主教的紙條……我明白了，的確，應(yīng)該問個徹底，"他點點頭，很認(rèn)同地的回答說，"有，他們兩人都有打字機；杜瑞克經(jīng)常用--他常說自己是在鍵盤上思考。帕帝有一大堆棋友棋迷--像個電影明星似的--他都是親自用打字機回信。"

"如果我想請你，"萬斯問，"替我們收集這兩部打字機的字體樣本，以及兩位先生用的紙張，會不會給你帶來很大的麻煩？"

"一點也不會，"安納生對于這項要求似乎很雀躍，"今天下午便能給你們，你們會在哪兒？"

"馬克漢先生將會在史杜文生俱樂部，你可以打電話到那兒，他會找人……"

"干嘛找人？我可以親自把東西送去給馬克漢先生。能扮演一次警探，實在是有趣的事情。"

萬斯和我搭馬克漢的車子回家，之后馬克漢直接回他的辦公室。當(dāng)晚七點鐘，我們?nèi)嗽谑范盼纳銟凡砍酝聿?。八點半時我們已經(jīng)坐在酒吧馬克漢最喜歡的一個角落，抽煙喝咖啡。

吃飯時，沒有人提起案情。最后一刷的晚報上，簡短報道了羅賓的死訊。顯然希茲成功地滿足了記者們的好奇心，阻止他們繼續(xù)挖掘。由于地檢處今天不上班，記者無法拿一連串的問題轟炸馬克漢，因此晚報上的資訊也不夠。此外，警方將狄勒家守得很好，記者采訪不到屋子的任何成員。

馬克漢一邊啜著咖啡，一邊仔細(xì)閱讀他從餐廳走出來時拿起的《太陽報》。

"這只是第一波，"他說，"我很想知道明天的早報會怎么寫。"

"他們怎么寫，我們一點辦法也沒有，"萬斯淡淡地微笑說，"一旦聰明和有新聞鼻的記者聯(lián)想到羅賓、麻雀和弓箭的故事，編輯會興奮得發(fā)狂，這條新聞也會出現(xiàn)在全國各大報的頭版上。"

馬克漢顯得很失望，拳頭重重捶了一下椅子扶手，說：

"他媽的，萬斯，我不要再被你那童謠玩意兒搞得團團轉(zhuǎn)了，"他接著說，語氣中帶著一股因不確定而生的憤怒，"我說，這一切只是巧合，根本沒有什么玄機。"

萬斯嘆了一口氣，回答說："你只是在做違心之論，套那位管家的話：你仍然相信其中另有文章。"他把手伸進口袋里，掏出一張紙條。

"先不談童謠。晚餐之前我已將今天的事整理了一下……能不能理出頭緒，就看我們能不能找出合理的解釋了。"

馬克漢花了數(shù)分鐘看那紙條。萬斯是這么寫的：

上午9時安納生離開屋子，到學(xué)校圖書館

上午9時15分貝莉兒·狄勒離開，到網(wǎng)球場去

上午9時30分 杜瑞克來找安納生

上午9時50分杜瑞克下樓到射箭室

上午10時羅賓和史柏林來到屋子里，

在會客廳待了半個小時

上午10時30分羅賓和史柏林下樓到射箭室

上午10時32分杜瑞克說他從墻邊的側(cè)門離開，出去走走

上午10時35分畢朵去買菜

上午10時55分杜瑞克說他回到自己家中

上午11時15分史柏林從墻邊側(cè)門離開

上午11時30分杜瑞克說，聽到他母親房里傳出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