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說，”馬克漢向萬斯露出要追問什么的表情，“不過謝謝你提供的消息，警官。”

“順便一提，”萬斯語調(diào)優(yōu)美地說，希茲警官這時候已經(jīng)離開了馬克漢的辦公室，“我覺得自己現(xiàn)在正常得很?！?/p>

“好極了。不過，我也不能因為某人去找過他的毛皮大衣模特兒，就告人家謀殺吧？”

“你太心急了，為什么要指控他謀殺？”萬斯站起身打了個呵欠?！昂伲?，我下午想去大都會博物館看看古埃及裴納墓碑，你要一道去嗎？”走到門口他停下腳步，“馬克漢，那位開罰單的波頓交警找來了嗎？”

馬克漢按鈴叫史懷克進來。

“我馬上來查查看。如果方便，大概五點左右到史杜文生俱樂部來。到時候我會讓那位警察留在那里，克萊佛也會在晚餐前過來。”

那天下午當萬斯和我來到史杜文生俱樂部時，馬克漢面對著圓形大廳的大門，早已在聊天室里等候。他身邊則是坐了一名高大粗獷、古銅色皮膚、年約四十歲的男人，他顯得拘謹而緊張。

“費普斯交通警官剛剛從波頓過來，”馬克漢邊說邊介紹?！翱巳R佛隨時都會到，我們和他約五點半在這里碰頭?！?/p>

萬斯拉過一張椅子。

“我倒真希望他能準時!”

“我也是，”馬克漢說，“接下來看你的了?！?/p>

“我們已經(jīng)失掉了先機，我們的希望渺茫得可憐?！比f斯喃喃地說。

不到十分鐘，克萊佛從街上進入了圓形大廳，在柜臺旁停下腳步，然后信步朝馬克漢指定的地點走來，并走到我們身邊向我們打了招呼。馬克漢再問了他一會兒問題后，克萊佛就離開了。

“他是你開罰單的那個人嗎，警官？”馬克漢轉(zhuǎn)過身問費普斯。

費普斯顯得很為難。

“有點像他，長官。只是一點點，但不是他?！彼麚u著頭?！安皇?，長官，不是他。被我開罰單的家伙比這位先生要胖一些，而且沒他高?！?/p>

“你確定？”

“是的，長官，我很確定。被我開罰單的家伙當時想跟我理論，后來還試圖用五塊錢收買我，我便用燈照著他?！?/p>

費普斯拿了一筆不少的小費離開了。

“唉！”萬斯嘆了一口氣，“看樣子我不用自動消失了。這結(jié)果令人難過，但還是得面對?！艺f，馬克漢，克萊佛的弟弟長什么樣？”

“就是他說的那個樣子，”馬克漢點著頭?！拔乙娺^他的弟弟，比較矮也比較胖?！@件事真是叫我難以理解。我要去問問克萊佛究竟是怎么回事?！?/p>

他剛起身萬斯就硬把他拉回他的位子。

“別急，學著耐住性子，克萊佛跑不掉的。而且還有一兩件事急需理清。曼尼克斯和林格斯特仍然讓我好奇。”

馬克漢坐回椅子上。

“曼尼克斯和林格斯特現(xiàn)在都不在這里，克萊佛也離開了。我要知道為什么克萊佛對我說謊。”

“我可以告訴你，”萬斯說，“答案很簡單：他要你以為星期一午夜時他人在紐澤西。”

“這還用你說！但是，我希望你不會真的認為克萊佛犯下這件案子。他可能知道一些內(nèi)情，不過我真的無法想像他會殺人?！?/p>

“為什么？”

“他不是那種人。即使有證據(jù)對他不利，也很難讓人相信他是兇手?！?/p>

“哦！這是主觀判斷！你排除克萊佛涉案的可能，因為你認為他的本性和殺人這檔事連不到一塊兒。這豈不是危險的假設(shè)？或者是一種形而上不具體的推斷？……我不完全認同你的說法，那賭徒絕對有犯罪的可能。不過，理論本身我完全同意。馬克漢，你自己把主觀意識加在這樣無知的暗示上，卻認為我那會讓案子有進一步發(fā)展的推論荒誕無稽。前后一致或許真的是小小心靈中的妖怪，但它仍然是無價之寶。……要不要去喝杯茶？”

我們走進棕櫚廳，選了張靠近入口的桌子坐了下來。萬斯點了烏龍茶，馬克漢和我則點了咖啡。一組非常棒的四人管弦樂團正在演奏柴可夫斯基的《D大調(diào)小提琴協(xié)奏曲》，而我們則是全身放松地坐在舒適的椅子上，不發(fā)一語。馬克漢一臉疲憊，沒什么精神，而萬斯則是專注思考星期二早上以來一直縈繞在他心頭的問題。我以前從來沒見他想事情想得如此出神過。

我們坐在那里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史帕斯伍德走了過來。他停下來和我們打招呼，馬克漢邀他坐下。他看起來也是相當沮喪，眼光中透露著焦慮不安。

“我?guī)缀醪惶覇柲悖R克漢先生，”他點了一杯姜汁汽水后怯生生地說，“我會不會被傳去當目擊證人？”

“跟我上次同你說的一樣，”馬克漢回答，“事實上，這段期間來狀況沒什么改變?！?/p>

“你監(jiān)視的那個人現(xiàn)在情況如何？”

“仍在監(jiān)視中，但是沒有任何逮捕行動。無論如何，我們希望不久就能有所突破。”

“你還是要我留在紐約？”

“如果你可以打理自己一切的話——我想是的?！?/p>

史帕斯伍德沉默了一會兒，然后他開口了：“我不想逃避任何責任——或許我這么說顯得非常自私——但是，無論如何，能不能在那位接線生作證說明歐黛爾小姐曾經(jīng)求救時，不要把我扯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