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漢吃驚的將雪茄從嘴邊取下,他所謂的挑戰(zhàn)只是口頭機鋒罷了,并非真有此意。他不可置信的望著凡斯,而他當時并不知道,自己沖口而出并非極認真的挑戰(zhàn),因凡斯的悍然接招,竟然改寫了整個紐約市的犯罪史。
“你打算從哪兒開始?”他問。
凡斯擺擺手,“就像拿破侖說的,我必須先涉足其中才知道該如何做,但你一定要答應在各方面協(xié)助我,并且不許用深奧的法律問題故意為難我?!?/p>
馬克漢緊閉著雙唇,他被凡斯突如其來的轉變弄得不知如何是好,過了不多時,他發(fā)出自然開懷的笑聲,好像這并非什么嚴重的事情。
“好,我同意,”他說:“然后呢?”
凡斯點燃一根煙,懶洋洋的起身。
“首先,”他宣布,“我要查出兇手的身高,這個發(fā)現(xiàn)毫無疑問可列為重要證據(jù)了吧?”
馬克漢懷疑的望著他,“看老天份上,你怎么可能辦得到?”
“用最原始的演繹法,”他簡單的回答,“現(xiàn)在讓我們先回到兇案發(fā)生的現(xiàn)場?!?/p>
他往門口走去,馬克漢勉強不耐的跟著他。
“但是尸體已經搬走了,”馬克漢說:“而且那個地方已經整理過了?!?/p>
“謝天謝地!”凡斯低呼,“我對尸體沒有太大興趣,也討厭現(xiàn)場人來人往像鬧市一樣,你知道這會讓我頭昏腦脹。”
我們走到麥迪遜大道上,他立刻招來一輛計程車,不發(fā)一言的示意我們進去。
“這簡直是荒唐,”車子往上城開的途中,馬克漢生氣的說:“你現(xiàn)在還想找什么線索?什么都沒有了?!?/p>
“我親愛的馬克漢,”凡斯挖苦的說:“你在哲理方面的知識實在貧乏得可以!如果一件東西,不論它多么渺小,能夠完全消失,那么這個世界根本不可能存在了——宇宙的問題可以解決,造物者亦會在空無一物的穹蒼上寫‘這是可以證明的’。我們唯一能夠繼續(xù)這種錯覺的便是‘生命’,真實的謊言在潛意識里就好像無窮盡的小數(shù)點,你小時候是否曾試著想要除盡一除三這個題目?然后在整頁白紙上寫滿了‘三’?如果你能夠在寫了一萬個‘三’之后能夠解決一除三的問題,那么你的難題就解決了。所以我親愛的老友,生命就是有許多無法除去的事才會繼續(xù)存在下去?!?/p>
他比手劃腳強調他的話語,接著自個兒望著紅艷艷的天空。
馬克漢靜坐在車廂一角,用力咀嚼他的雪茄,我看得出來他仍為自己冒然下的戰(zhàn)書十分惱火,但已無力回天了。就像他在事后告訴我的,當時他感覺好似被人從一張舒適的座椅上強拉起身,去聽候一個傻瓜任意支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