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斯一邊注視著那道光束，一邊緩慢地站直身體，但愿雙膝不會碎裂。他們事先用揉成一團(tuán)的報紙塞滿衣服袋，然后把它放在了帳篷底下。博斯開始盡可能悄無聲息地向油布靠近，他從左邊包抄。按照計劃，埃德加將右邊包抄，但四周仍然漆黑一團(tuán)，博斯無法看到他。

博斯現(xiàn)在還剩下十英尺，油布下面那個人激動的呼吸聲清晰可聞。然后傳來拉鏈被拉開的聲音，緊接著呼吸聲陡然而止。

“媽的！”

博斯聽到罵聲后沖了過去。就在他轉(zhuǎn)到帳篷的開口處，舉起原先放在雨披下面的手槍和電筒時，他覺得自己聽出了那是誰的聲音。

“不許動！警察！”博斯在打開電筒時大喊道，“好了，出來吧，鮑爾斯。”

埃德加的電筒光幾乎同時從博斯右側(cè)照射過去。

“怎么……”埃德加開口說道。

兩道光束交叉照耀的地方蹲伏著雷?鮑爾斯警官。這個大塊頭巡警身穿一套制服，一手拿電筒，一手握槍。他臉上露出震驚無比的表情，嘴巴張得大大的。

“博斯，”他說道，“你們他媽的在這里搞什么鬼 ”

“那是我們的事，鮑爾斯，”埃德加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都他媽的干了什么？你正好踏進(jìn)了一個――你在這里搞什么鬼，老兄 ”

鮑爾斯放下槍，把它插回槍套。

“我――接到了一個舉報。一定是有人看見了你們偷偷溜到這里來。他們說看見兩個人偷偷溜到這附近。”

博斯退離帳篷幾步，手槍一直沒放下。

“出來吧，鮑爾斯?！彼f道。

鮑爾斯依命而行。博斯將電筒的光束徑直照在這個人臉上。

“舉報是怎么回事？誰打的電話 ”

“就是某個開車經(jīng)過上面這段公路的人?？隙ㄊ强匆娏四銈冞M(jìn)到這里來。你能把手電從我臉上移開嗎 ”

博斯絲毫沒有移動光線的聚焦點。

“然后呢 ”他問道，“報警的人打電話給誰報的案 ”

博斯知道賴德把他們放下車后，她的任務(wù)就是停在附近一條街上，把掃描儀打開。要是有這樣一通無線電話，她早就聽到了，并且告訴調(diào)度員這是一次監(jiān)視行動，不要前往巡邏。

“他沒打電話。我在低速巡行時，他揮手?jǐn)r下了我?！?/p>

“你是說他聲稱剛剛看見兩個人走進(jìn)樹林 ”

“哦，不。不是的，他攔下我是在早些時候，我只是到現(xiàn)在才有機(jī)會過來查看。”

博斯和埃德加于兩點半進(jìn)入樹林。那時還是白天，鮑爾斯甚至都還沒有上班。當(dāng)時這個地方僅有一輛賴德的車。博斯清楚鮑爾斯在撒謊，一切情況開始變得明朗起來。尸體由他發(fā)現(xiàn)，行李箱上有他的指紋，遇害者被噴辣椒水，手腕上的綁縛為什么被解開。答案早就在那里，在細(xì)節(jié)中了。

“早些時候是什么時候 ”博斯問。

“哦，就在我剛上班不久，具體時間我不記得了?！?/p>

“白天 ”

“對，白天。你能把那該死的光線移開嗎 ”

博斯還是沒理會他。

“這位市民叫什么名字 ”

“我沒問。也就是一個開美洲豹的家伙，他在月桂谷和穆赫蘭道相交的地方攔下我，把他看見的情況告訴了我，我說有空的時候就去查。所以我現(xiàn)在來了，看到了這里的袋子。我估計它是那個在行李箱中的家伙的東西。我看過你們就汽車和行李發(fā)布的通告，所以知道你們正在尋找它。抱歉我把它弄亂了，不過你們早該告知值班主管你們在干的事。老天，博斯，我現(xiàn)在快要變成瞎子了。”

“對，確實被搞亂了。”博斯說道，終于放低了手電筒。他把槍垂在身側(cè)，沒插進(jìn)槍套，而是放在雨披下面，隨時準(zhǔn)備抽出來。“現(xiàn)在只好放棄了。鮑爾斯，上山回你車?yán)锶?。杰里，拿好袋子?！?/p>

博斯跟在鮑爾斯后面往山上爬去，小心翼翼地打開手電筒照著這個巡警的背部。他明白如果在帳篷邊銬住鮑爾斯，他們根本沒有辦法將這個人弄上山，一是因為地勢陡峭，二是因為鮑爾斯可能會負(fù)隅頑抗。所以博斯得耍個花招，讓他以為自己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