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你是阿拉伯人也是他們找上你的原因之一？”

“我從來沒想過這一點。歧視肯定是有的，可是平常我并沒有特別強(qiáng)烈的感覺。弗朗辛是巴勒斯坦人，我告訴過你了嗎？”

“嗯?！?/p>

“他們更困難。我認(rèn)識的很多巴勒斯坦人為了避免麻煩，干脆跟別人講他們是黎巴嫩或敘利亞人。‘哦，你是巴勒斯坦人，那你一定是恐怖分子?！愃七@種無知的話，還有很多人對阿拉伯人就是有偏見，”他翻了翻眼睛，“像我父親。”

“你父親？”

“我也不能說他是反阿拉伯分子，可是他有一套理論，說他并不真的是阿拉伯人。我們家是信基督教的?！?/p>

“我剛才就覺得奇怪，你去圣伊格內(nèi)修斯教堂干嘛?！?/p>

“那個時候我自己也覺得很奇怪。我們屬于馬龍派教會。根據(jù)我老爸的說法，我們是腓尼基人，你聽過腓尼基人嗎？”

“圣經(jīng)時代的人嘛。貿(mào)易商、探險家，對不對？”

“沒錯。航海技術(shù)一流，繞過整個非洲，統(tǒng)治過西班牙，可能還到過英國。他們在北非建立了迦太基帝國，后來在英國還挖出很多迦太基幣。他們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北極星的民族，我是說他們發(fā)現(xiàn)那顆星位置永遠(yuǎn)固定，可以用來導(dǎo)航。他們還發(fā)明了一套字母，后來成為希臘字母的基礎(chǔ)?！彼蝗蛔】?，看起來有點難為情，“我老爸以前整天講個不停，我看還是有點效果。”

“我同意?！?/p>

“他對這個話題并沒有到狂熱的程度，可是他懂的很多。腓尼基人稱他們自己為迦南人，我的名字應(yīng)該念成‘迦南’，可是大家都叫慣了‘凱南’?！?/p>

“我昨天收到的電話口信上寫成‘凱南?咖喱’?！?/p>

“對啊，常有的事。我常在電話上叫東西，送來的時候上面都寫著‘雞與咖喱’，好像是另一家中國餐館似的?；氐轿覄偛耪f的，總之根據(jù)我父親的說法，腓尼基人跟阿拉伯人完全不同。他們是迦南人，在阿爾伯特拉罕的時代就已經(jīng)存在了，而阿拉伯人卻是阿爾伯特拉罕的后代?！?/p>

“我還以為猶太人才是阿爾伯特拉罕的后代?！?/p>

“沒錯，是伊薩克那一支的，伊薩克是阿爾伯特拉罕和莎拉的嫡子，而阿拉伯人是伊什梅爾的兒子，伊什梅爾是阿爾伯特拉罕和夏甲的私生子。老天，我好久沒去想這些事了。小的時候我父親和狄恩街轉(zhuǎn)角口的雜貨鋪老板結(jié)了仇，每次都叫他‘那個雜種伊什梅爾’。我的老天，他真是有意思?！?/p>

“他還健在？”

“不，三年前死了。一直有糖尿病，拖了很多年，對心臟很不好。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告訴自己，他是因為他這兩個兒子傷心而死的。他本來希望一個當(dāng)建筑師，一個當(dāng)醫(yī)生，結(jié)果一個成了酒鬼，一個成了毒販。不過其實那并不是他的死因，是他的飲食習(xí)慣殺了他。他有糖尿病，體重還超重五十磅。我和彼得就算變成喬納斯?索爾克11和弗蘭克?勞埃德?賴特12，也救不了他?！?/p>

六點左右，我們兩人確定了一個方法，于是凱南開始打一連串的電話。他先按一了一組號碼，等信號，然后又輸入了自己的電話號碼，接著便掛斷了?！艾F(xiàn)在等吧。”他說。但我們并沒有等多久，大概不到五分鐘，電話鈴便響了。

他說：“嘿，菲爾，最近如何？太棒了?，F(xiàn)在是這樣，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見過我老婆，我們最近接到綁架恐嚇，只好把她送到國外去。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我覺得好像跟我們這一行有關(guān)，你懂吧？所以我就請了個家伙去幫我查查，他是職業(yè)的。我希望你能替我把話傳開，因為我感覺這些家伙是在玩兒真的，而且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兇手。對啊，你說的沒錯，老兄，我們坐在這兒就跟活靶一樣，家里有這么多現(xiàn)金，又不能去跟警方嚷嚷，不是最好的目標(biāo)嗎？闖進(jìn)我們家、什么天殺的事都干得出來……對！所以我叫你要小心，知道吧，耳朵眼睛都要放尖。還有，你覺得有誰該提醒的，就把話傳出去。如果真有什么鳥事發(fā)生，趕快打電話給我，老兄，知道了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