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匠……鎖匠……”
武澤從郵箱里拽出大把傳單,開始一張一張地翻。幸運的是,想找的東西一下就找到了。第三張就是寫著“Lock & Key 入川”的傳單。“二十四小時緊急修理。鑰匙和鎖的問題隨時都請交給入川!”——廣告語寫得太長,看著有點累,不過武澤決定還是就交給這個入川算了。他掏出型號過時的手機,撥通了傳單上的電話號碼。
武澤簡單介紹了目前的狀況,電話那頭說馬上就來。武澤把地址和公寓名稱告訴他。
“房間號是多少?”
“二五。二樓的五號房間。”
武澤特意加了一句,然后掛上了電話。
等著鎖匠過來的時候,武澤凍得不行,只好跑去附近的自動售貨機買了咖啡,把溫熱的咖啡罐捂在只穿了一件毛衣的肚子上走回公寓。半路上武澤又把鑰匙從口袋里掏出來仔細端詳,果然還是沒看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也沒折、也沒彎——
不對。
“這玩意兒是……”
鑰匙的凹凸部分里附有某種白色粉末一樣的東西,像是雪的結晶一樣,或者像是從什么東西上削下來的粉末。武澤把鑰匙湊到鼻子下面聞了聞,微微有點刺鼻的味道。
摩托車的聲音讓武澤抬起頭。一輛摩托車剛好在公寓門前停住。開車的男人身穿一件黃色的夾克,上面印著大大的“入川”兩個字,好像開鎖的終于來了。正好也順便問問他這個古怪的白色粉末到底是什么玩意兒。武澤拿手指捏著鑰匙走過去。
來的是個小個子中年男人。他從摩托車的后備箱里拿出一個像是手工打制的三合板工具箱,三步并作兩步地跨上樓梯。武澤沒來得及喊住他,只好一邊往公寓趕,一邊眼望著他上了樓,在二樓走廊里走。那個男人一只手提著工具箱,一面往前走,一面低頭看著箱子,拿另一只手在里面丁零當啷地翻著工具。他在武澤的門前站下,按響了門鈴。
“請問有人嗎?我是入川——”
“喂,我在這兒,是我打的電話?!?/p>
武澤在下面招呼道。
“啊,您在那兒啊。您好。”
“我這就過去,這就過去。”
武澤爬上樓梯,把手里的鑰匙遞給他。
“我在電話里也說過,鑰匙孔只能插進去一半。你覺得這是怎么回事?”
“嗯……還沒看過,不好說啊。”
“你瞧,這也是我剛發(fā)現(xiàn)的,鑰匙上有些白色粉末一樣的東西。你覺得這是怎么回事?”
“嗯……所以說還沒看過……”
“那就看看呀?!?/p>
“哦,好的。”
男子先看了看鑰匙縫里沾著的白色粉末,想了想,然后拿出筆式手電筒,照了照門上的鎖孔,接著又從工具箱里拔出一根極細的像是錐子一樣的工具插進鎖孔里,嘎吱嘎吱地擺弄起來。時不時地撅撅嘴、挑挑眉毛什么的,像是頗為驚訝的樣子——忽然間,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哎呀……”
男子嘆了一口氣,似乎很遺憾。
“哎,怎么了?”
武澤湊過去。男子保持剛才的造型,斜抬眼睛望向武澤,眨巴著小小的眼睛說:
“這個恐怕是有人故意干的?!?/p>
“故意干的?”
“白色的是膠水。倒進鎖孔里了?!?/p>
“為什么?”
“所以說,我猜是有人故意干的?!?/p>
“誰干的?”
“嗯……”
男子吐出白色的霧氣,一臉困惑地搔著后腦勺。
“您打算怎么辦?鎖已經(jīng)沒辦法再用了,換嗎?”
“沒別的辦法了嗎?”
“沒有了呀。”
不和房東打聲招呼,就這么把鎖換了,合適嗎?武澤有點猶豫,不過某種興趣強烈地吸引著他,最后還是請那個男子幫他換了。費用一共兩萬五千元。既使如此也比大店便宜,男子這樣解釋,然后先回了一趟摩托車那邊,提著一個四十厘米大小、看起來很是結實的木箱回來了。在滑動式箱蓋的下面,排列著各種各樣金屬質地的筒狀物。
“這是什么?”
“鎖芯。鎖的——嗯,里面的東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