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斯走過去的時候埃德加正好從前廳進來，于是兩個人一起進了“玻璃盒”。龐茲瞪著眼坐在桌子后面。內(nèi)部調(diào)查科的兩個人一動都沒動。

“第一件事，不許抽煙！明白了沒有，博斯？”龐茲說，“今天上午整個探員部臭得就像個煙灰缸。我都懶得問這是不是你干的?！?/p>

按照警察局和市里的規(guī)定，所有對公眾開放的辦公室都是禁止吸煙的，比如警探分部的大房間。如果你在自己的私人辦公室里抽，或者私人辦公室的主人允許訪客抽煙，這都沒有問題。龐茲也抽過煙，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痛改前非，而且對吸煙極為反感。龐茲手下一共有三十二個探員，大多數(shù)都是抽起煙來不要命的家伙。只要“九十八磅”不在，好些煙鬼就會溜到他的辦公室里猛抽一陣，因為這樣就不用跑到停車場去吸了。在停車場一來接不著電話，而且滿鼻子都是拘留室后窗飄出來的尿臊氣和嘔吐物的臭味。后來，龐茲只好一出去就把自己辦公室的門鎖上，哪怕就是到前廳分局長的辦公室跑一趟也要鎖門。但這些人只要找把裁信刀，用不了三秒鐘就能把門搞開。龐茲隊長常常是一回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辦公的地方被熏了個透。他那十英尺見方的辦公室里放了兩個風扇，桌上還備著一瓶格萊德牌空氣清新劑。博斯從帕克中心調(diào)到好萊塢分局警探部之后，“九十八磅”辦公室被熏的次數(shù)大大增多，所以他認定博斯就是煙鬼里的主犯。這倒是沒錯，但龐茲從來也沒能在博斯煙熏辦公室的時候當場把他拿獲。

“就是因為這事？”博斯問，“在辦公室里抽煙？”

“你給我坐下！”龐茲發(fā)火了。

博斯舉起雙手，示意指縫里沒夾煙卷。他轉(zhuǎn)過身，沖著內(nèi)部調(diào)查科的兩個人。

“哦，杰德，看樣子我們要和劉易斯、克拉克兩位一起去探險了。上次他倆送我去墨西哥度了個假，不過費用全不免。打那以后我有一陣子沒看到兩位大探險家出動了。墨西哥那次他們干得可真漂亮。又上報紙頭條，又有電視新聞，那可是大場面。他們倆可是內(nèi)部調(diào)查科的大明星?！?/p>

博斯說完這番話，內(nèi)部調(diào)查科兩個警察的臉立馬氣得通紅。

“這一回你還是先替自己想想吧，閉上你那張利嘴。”克拉克說，“博斯，這回你麻煩大了。明白了沒有？”

“明白，我明白。多謝提醒。我也給你們提個醒：還是穿休閑服吧。就是你倆撅起屁股讓歐汶操之前穿的那種。知道吧，那種黃衣服正好配你們的那口牙。你們倆穿化纖比穿絲綢合適。其實，調(diào)查科大辦公室里有個伙計說過，你們倆老是在歐汶的桌子上蹭來蹭去，西裝褲子屁股上那塊都發(fā)亮了?！?/p>

“打住，打住?！饼嬈澆辶诉M來，“博斯，埃德加，你們倆給我坐下，把嘴閉上。這是――”

“隊長，我可是什么也沒說啊?！卑５录娱_口了,“我――”

“閉嘴！全都給我閉嘴！消停一會行不行？”龐茲吼了起來，“老天爺！埃德加，正式介紹一下，這兩位是內(nèi)部調(diào)查科的，要是你還不認識的話。劉易斯探員，克拉克探員。是這么回事――”

“我要找律師。”博斯說。

“我恐怕也得找個律師?！卑５录痈艘痪?。

“少胡扯?！饼嬈澱f，“我們馬上就談談這件事，有些情況要搞清楚。不要把警員權(quán)利保護協(xié)會的那些破事扯進來。如果要找律師，以后再說?，F(xiàn)在，你們倆都給我老老實實坐著，要問你們幾個問題。要不然，埃德加，你就得把那身八百塊的西裝扒掉，去穿制服。博斯，他媽的，這回你說不定都要吃官司?！?/p>

有那么一刻，小小的辦公室里一片寂靜，但五個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都快把窗戶沖破了。龐茲往外面望去，看到十來個探員好像都在各忙各的事。其實，誰都想透過玻璃看出點名堂。有幾個人還盯著隊長的嘴唇看，想猜出他說了些什么。龐茲站起身，放下了百葉窗簾。他很少這么干。這等于給整個探員部發(fā)了個信號：出大事了。連埃德加都顯得緊張起來，喘氣的聲音都能聽見了。龐茲又坐了下來，一只長指甲在桌子上合著的藍色塑料夾上敲來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