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煩躁不安地在屋內(nèi)徘徊著。埃勒里回到臥室梳洗完畢，心平氣和地聽著父親時不時爆發(fā)出的一陣陣怒罵，老先生將命運、案子和警督挨個罵了一遍。朱納一如既往地保持著沉默。他將餐桌收拾干凈，便退回廚房里去了。

“當(dāng)然，”在某個神志稍微清醒的時刻，警官開口了。“普勞蒂確實說過，他和諾爾斯都認(rèn)定，第二顆子彈擊中弗倫奇夫人時，她正坐著。不管怎樣，這證明你的一些分析還是正確的?！?/p>

“太好了，”埃勒里正忙著穿鞋。“審判時，專家的證詞總是管用的，更何況還是普勞蒂和諾爾斯這種專家?！?/p>

警官對此嗤之以鼻?！澳悴乓娺^幾次審判……讓我頭痛的是那槍。諾爾斯說，兇手用的是那種黑色的點三八柯爾特手槍。這種槍在黑市上隨處可見，便宜得很。只要諾爾斯見到這支槍，他就肯定能證實子彈是從這支槍中射出的，因為槍管中會留下特殊痕跡，這足以證實一切。順便告訴你一下，兩發(fā)子彈都是從同一支槍中射出的。但我們怎樣才能找到這支槍呢 ”

“你這是在讓人猜謎語，”埃勒里說，“我可猜不出來。”

“如果找不到槍，我們就缺乏關(guān)鍵的證據(jù)。它不在弗倫奇百貨店中――弟兄們已經(jīng)搜遍了整幢大樓。那么，肯定是兇手把它帶走了。要想再找到它，恐怕真是癡心妄想了?！?/p>

“不過，”埃勒里一邊說，一邊披上了吸煙服?！耙苍S我不該這么肯定，但罪犯們確實常干些蠢事，爸，這你可比我清楚得多。但我承認(rèn)――”

門鈴?fù)蝗患鼻械仨懥似饋恚＠绽镆徽?，詫異道：“韋斯特利不可能這么迅速吧!”

警官和埃勒里走進(jìn)書房，小個子朱納鄭重其事地領(lǐng)著弗倫奇百貨店的保安主任克魯泰進(jìn)了屋。克魯泰滿臉通紅，看上去似乎很興奮，剛一進(jìn)門，他就迫不及待地講開了。

“早上好，先生們。早上好，”他友好地打著招呼?！白蛱烀α艘惶欤裉旌煤眯?，呃，警官 我探聽到了一些消息，你肯定會感興趣的――是的，先生，這可是實話?！?/p>

“見到你真高興，克魯泰?！本俚闹e話張嘴就來。埃勒里瞇縫著眼，似乎在揣度克魯泰將要說些什么。“坐吧，伙計，說說看，是怎么回事?！?/p>

“謝謝，謝謝警官?！笨唆斕╅L嘆一聲，坐進(jìn)了警官心愛的扶手椅中?！拔易蛲韼缀蹙蜎]合眼。”他微笑著，來了句開場白?！俺鋈マD(zhuǎn)了不少地方，今天早上九點就又開始忙了?！?/p>

“誠實的勞作從不祈求上天的回報?！卑＠绽锏吐暷盍艘痪?。

“呃 ”克魯泰似乎有些不解，但他那紅潤的臉上很快便又堆滿了笑容。他伸手從胸前的口袋里摸出兩支油跡斑斑的雪茄?！澳窃谡f笑吧，奎因先生 抽煙嗎 警官 您抽嗎，奎因先生 ……我抽煙，你們該不會介意吧。”他點上雪茄，順手將用過的火柴扔進(jìn)了壁爐里。朱納此時正在清理餐桌上的最后一絲狼藉，見此情景，臉上不禁掠過一片深惡痛絕之色。每當(dāng)家中被弄得又臟又亂時，朱納總是暴跳如雷。他恨恨地瞪了眼克魯泰的虎背，跺著腳進(jìn)了廚房。

“克魯泰，到底是什么事 ”警官的話音中透著一絲不耐煩。“說吧，說吧!”

“好吧，警官。”克魯泰故作神秘地壓低了聲音，往兩人跟前湊了湊。他晃著雪茄，強調(diào)著自己的話?！澳銈円詾槲乙恢痹诟墒裁?nbsp;”

“我們一無所知?！卑＠绽镱H有興趣地答道。

“我――一直在――打探――伯尼斯 卡莫迪――的行蹤!”克魯泰輕聲說道，他的聲音低沉而又略帶震顫感。

“噢!”警官一臉的失望。他愁眉不展地看著克魯泰?！熬瓦@些嗎 我已經(jīng)派手下最得力的人去干同樣的活了，克魯泰?！?/p>

“哦，”克魯泰向后一靠，將煙灰彈到地毯上?！拔也⒉恢竿犃藙偛诺脑捄髸拥梦俏乙幌篓D―這是實話……不過，”他又故弄玄虛地壓低了聲音，“我敢打賭，您手下的人并未搞到我所獲得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