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突然睜開了眼。斯圖爾特大夫低聲怒罵著:“簡直是廢話……竟有這么破案的,真愚蠢!”埃勒里弓著腰,耳朵緊湊在弗倫奇松弛的嘴邊。
“書 ”
“是的,弗倫奇先生。寓所辦公桌上的書。您還記得書名嗎 ”他輕聲催促著。
“書?!备惼驵僦?,努力地想著?!笆堑?,是的……當然。都是我最喜愛的書……杰克 倫敦的《艱難歷程》……多伊爾的《夏洛克 福爾摩斯重現(xiàn)江湖》……麥克卡奇恩的《空想中的浪漫世界》……羅伯特 錢伯斯的《羊毛衫》,還有……讓我想想……還有一本……對了!是理查德 哈丁 戴維斯的《幸運的士兵》……對,是他――戴維斯……我認識戴維斯……有點兒放蕩不羈,但確實是個……了不起的家伙……”
埃勒里和警官交換了一下眼色。警官憋著一肚子的火,臉漲得通紅。他小聲嘟囔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您肯定沒記錯,弗倫奇先生 ”埃勒里再次俯身追問了一句。
“當然……當然。我自己的書……我還能不清楚……”老人輕聲說道,言語間流露出一絲不快。
“您當然不會記錯!我們只不過是想確定一下……先生,您曾對這些科目產(chǎn)生過興趣嗎 比如說,古生物學(xué)――集郵――中世紀商業(yè)――民間故事――基礎(chǔ)音樂 ”
那雙疲倦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滿是困惑。弗倫奇連連搖了兩次頭。
“不……我從未對這些產(chǎn)生過興趣……我所看的嚴肅的書都是社會學(xué)方面的著作……我在反邪惡協(xié)會任職……你應(yīng)該知道我的身份……”
“您能肯定那幾本書現(xiàn)在仍在您的辦公桌上嗎,弗倫奇先生 ”
“應(yīng)該在吧?!备惼婧磺宓卣f,“它們一直……就在那兒擱著……應(yīng)該在……我從未注意到有什么不對勁之處……”
“很好。真是太好了,先生。謝謝?!卑@绽锲沉怂箞D爾特大夫一眼,大夫顯然已經(jīng)很不耐煩了?!霸賳栆粋€問題,弗倫奇先生,我們就告辭。萊弗里先生最近去過您的寓所嗎 ”
“萊弗里 是的,當然。每天都去,他是我的客人?!?/p>
“我們的問題問完了?!卑@绽锿说胶竺?,掏出那本記得密密麻麻的小本子,在空白頁上奮筆疾書起來。弗倫奇閉上雙眼,如釋重負般地微微動了動身子。他已經(jīng)精疲力竭了。
“出門時,請把腳步放輕些。”斯圖爾特大夫發(fā)著牢騷,“就因為你們,他又得在床上多躺一天。”
他毫不客氣地轉(zhuǎn)過身去,下了逐客令。
三人踮著腳尖離開了屋子。
在樓梯上,警官嘀咕道:“那些書是什么時候擱到桌上的 ”
“別用這種悲哀的口吻問我?!卑@绽锞趩实卮鸬?,“但愿我知道。”
三人默默地朝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