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有趣?!?/p>
“如果我手頭有這種垃圾的話,我會給你看,但我沒有。我開始時買過一些。你只能在錯誤中學(xué)會鑒別。但我把那些東西處理掉了,扔到那邊的壁爐里燒掉了。”他笑道,“我買的第一個真貨還保留著,就掛在臥室的墻上。是丹人的,博羅社會的。那時我對非洲藝術(shù)一竅不通,但在一個古董店見到它時,我馬上被那個面具的藝術(shù)性吸引住了?!彼O聛恚瑩u搖頭,“根本不是這么回事。實際上,看到那塊平滑的黑木頭時,我覺得見到的是一面鏡子。我看到自己,看到我的父親,我看到了那遙遠(yuǎn)的年代。知道我在說什么嗎?”
“不好說?!?/p>
“媽的。也許我也不知道。”他晃了一下頭,“那些老雕刻工中的一位做了這個,你猜他會怎么說?他會說:‘見鬼,這個瘋狂的黑鬼要這些古老面具干什么?他為什么要把這些都掛在該死的墻上?’咖啡好了,你還是喝不加糖、不加奶的,對吧?”
他說:“偵探到底怎么辦案的?你從哪兒開始?”
“先到處轉(zhuǎn)轉(zhuǎn),跟大家聊聊。除非金碰巧被一個瘋子殺死,否則她的死因一定源自她的生活?!蔽仪弥P記本,“關(guān)于她的生活,你所知甚少。”
“我猜也是。”
“我會跟人們談?wù)?,看他們會告訴我些什么。也許這些信息拼湊起來會有所指向。也許不會。”
“我的女孩會對你暢所欲言的?!?/p>
“那很有幫助?!?/p>
“倒不是說她們肯定知道些什么,但如果她們知道的話??”
“有時我們知道一些事情,卻不知道我們知道?!?/p>
“有時候我們說出一些事情,卻不知道我們說了?!?/p>
“沒錯。”
他站了起來,手支在臀部上?!澳阒绬?,”他說,“我本來沒打算帶你過來。我不認(rèn)為你有必要知道這座房子。結(jié)果你沒要求過來,我就把你帶來了?!?/p>
“這座房子很棒?!?/p>
“謝謝?!?/p>
“金很欣賞它吧?”
“她從沒見過它。她們都沒見過。有一個德國老太太每周來打掃一次,把這兒打掃得干干凈凈。她是唯一進(jìn)過這房子的女人。因為這座房子是我的,先前住這兒的建筑師也很少需要女人。這是剩下的咖啡?!?/p>
咖啡的味道好極了。我已經(jīng)喝了很多,但它太好喝了,我禁不住還想喝。我之前夸贊它時,他告訴過我,說這是牙買加藍(lán)山和烘焙過的哥倫比亞咖啡豆的混合物。他說要送我一磅,我告訴他我住在旅館房間,拿了也沒法煮。
我在品嘗咖啡時,他又給他的聯(lián)絡(luò)站打了一通電話。掛上電話后,我說:“你要把這里的電話號碼給我嗎?這個號碼該不會保密吧?”
他笑起來:“我不常來這兒。打到聯(lián)絡(luò)站更容易找到我?!?/p>
“好吧?!?/p>
“再說這兒的電話號碼我也不太記得,還得查以前的帳單,看我是否記得號碼。而且就算你撥了這個號碼,也沒有用?!?/p>
“為什么?”
“因為電話鈴不響,這兒的電話只能打出去。當(dāng)初買下這個地方時,我裝了電話,還有分機,這樣手邊總有個電話。不過我從沒把這個電話號碼告訴別人,連我的電話聯(lián)絡(luò)站都沒有,誰都沒有。”
“然后呢?”
“然后一天晚上我在這兒,好像在打臺球,那個該死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把我嚇了一跳。原來有人想問我是否要訂《紐約時報》。兩天以后,我又接到一個電話,打錯號碼了。我意識到,我所能接到的電話不是打錯號碼,就是推銷東西,于是,我拿起螺絲刀,把所有的電話機都撬開,里頭可以看到一個小鈴鐺,當(dāng)電流通過某根鐵絲時,就會發(fā)出鈴聲,我把所有電話機的小鈴鐺統(tǒng)統(tǒng)拆掉。我從其他電話撥這個號碼,聽上去已經(jīng)打通了,但因為沒有了那些小鈴鐺,房里的電話就不會響了?!?/p>
“真聰明?!?/p>
“也沒有門鈴。門邊有個按鈕,但沒接任何東西。自我搬進(jìn)來之后,那扇門根本沒開過,而且從窗戶望進(jìn)來,什么都看不見。另外我還裝了很多警鈴,倒不是因為綠點區(qū)有很多搶劫案,這兒是居家環(huán)境不錯的波蘭社區(qū),是因為利萬道斯基博士,他需要安全感,需要隱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