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風流(3)

最風流,醉唐詩 作者:李會詩


視覺"誤差"寫得非常清楚。黃狗因身上的落雪而變成了白狗,白狗因為雪落在身上,看起來比原來更要胖了。雖然十分口語化,但卻的確要費一番心思才琢磨得出如此構(gòu)思奇特的詩句。

但是,雖然這首"詠雪"是張打油的代表作,但其真正作為一種品牌得以推廣,還得益于一次偶然的機會。

傳說,某年冬天,一位大官到宗祠祭拜,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大殿雪白的墻壁上寫著一首詩:

六出九天雪飄飄,恰似玉女下瓊瑤。有朝一日天晴了,使掃帚的使掃帚,使鍬的使鍬。

官爺一看就怒了,這是誰呀,膽敢寫這種七扭八歪的詩,也不怕祖宗笑話,還寫到這里來了。他命令周圍的官兵前去緝拿此人,要捉回來治罪。這個時候,師爺不慌不忙地說,"大人不用找了,除了張打油,誰會寫這種詩??!"于是,官爺下令把張打油給抓來。等張打油聽了大人的訓斥后,搖頭聳肩做無辜狀,說大人我是喜歡胡謅,但是也不至于寫出這么爛的詩來啊。不信的話,我愿意接受您的面試。

官老爺說好啊,安祿山兵變,圍困南陽郡,你不如以此為題來做一首詩。張打油清了清嗓子,"百萬賊兵困南陽",大人一聽,好詩啊,開局氣勢非凡,于是捻須微笑,贊嘆不已。張打油繼續(xù)道,"也無援救也無糧"。在場的人面面相覷,官爺心說,"雖然有點怪異,但也算勉強可以接受"。于是,請他繼續(xù)念。

歷史發(fā)生了戲劇性的轉(zhuǎn)折,張打油恐怕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詩又一次達到了"永垂不朽"。

有時候,寫詩也需要一種機遇,后代有無數(shù)行家里手,絞盡腦汁,力求獨辟蹊徑,寫出自己別樣的詩風都收效甚微。而清代乾隆皇帝更是一生筆耕不輟,寫了近兩萬首詩,以求流傳百世;卻不幸,一首也不曾被人記得??蛇@個缺乏專業(yè)詩歌培養(yǎng),也沒有高雅文化造詣,甚至連明確的身份都弄不清楚的張打油(有的人說他是農(nóng)民,有的人說他是木匠),竟然在唐朝別立新宗,開天辟地,開創(chuàng)了一條屬于自己的詩歌奇幻之路,不禁令人啼笑皆非。這一切,似乎都得益于他在這位大人面前續(xù)寫的后半首詩。

百萬賊兵困南陽,也無援救也無糧。有朝一日城破了,哭爹的哭爹,喊娘的喊娘!

張打油得意洋洋地念完了自己的詩后,大家哄堂大笑。這"哭爹喊娘"和"使掃帚用鍬"如出一轍,從精神實質(zhì)到語言風格,都深深地打上了"張打油"的烙印。所以,張打油不但沒有因此獲罪,還從此威名遠揚,成為中國"打油詩"的鼻祖!

很多人覺得打油詩都是一味的通俗、不分平仄,方言、俚語都能入詩。但事實上并非如此。細看此類詩歌,便可以發(fā)現(xiàn),其實"打油詩"的首句,一般寫得都很"入眼",有時候不但不低俗,還很有氣勢。只是這種力量和勁道常常不能持續(xù)在詩中,經(jīng)常是上半句說得氣貫長虹,下半句說得萎靡不振,前后語意雖然順承,但意境卻截然不同,仿佛大帽子下面扣著個小腦袋,又像上身穿著名牌西裝,下身卻只穿了條休閑短褲。怎么說都非常搞笑。但正是這種別樣的"山寨情調(diào)"拉開了中國打油詩的序幕。此后因其通俗與幽默,更是蓬勃發(fā)展,瓜瓞綿綿。連現(xiàn)代文學大師魯迅也寫過一首擬古的打油詩:

我的所愛在山腰;

想去尋她山太高,

低頭無法淚沾袍。

愛人贈我百蝶巾;

回她什么:貓頭鷹。

從此翻臉不理我,

不知何故兮使我心驚。

魯迅《我的失戀》節(jié)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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