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2006年春季,就在高盛正在享受創(chuàng)紀(jì)錄的的影響力和收入水平,股價位于歷史最高位,我也絲毫沒有考慮任何改變的時候,外界開始討論我入主財政部的可能性。有傳言說財政部長約翰?斯諾(JohnSnow)將要離開,而且在一個星期天的早上,我看到《紐約時報》上的一篇文章暗示我有可能成為下一任財政部長,文章還配了一幅畫,里面是我和美國國旗。
不久之后,喬?!げ栻v給我打了電話,試探我對于財政部長一職的興趣。他是布什總統(tǒng)的新任幕僚長,高盛以前的一位高管。高盛正蒸蒸日上,我并沒有離開的想法。我告訴喬希我不適合財長這份工作,還用溫迪做了擋箭牌:她不希望搬到華盛頓,而且她是希拉里·克林頓的支持者。我也不知道我在布什第二個任期的尾聲還能做成些什么事情。
喬希很執(zhí)著。他知道我已經(jīng)受邀參加4月20日將在白宮舉行的一場為歡迎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而設(shè)的午宴,所以他邀請我屆時與布什總統(tǒng)會面?!翱偨y(tǒng)通常來講只會接見那些同意加盟的人,”喬希解釋說,“但他愿意在午宴前一天晚上在他的住所與你私下會面。”
“好吧,”我說,“我會去。”
在我前往華盛頓之前的一兩天,我在高盛的幕僚長約翰·羅杰斯(JohnRogers)問我是否打算接受財長一職。
“也許不會。我想象不出他用什么樣的話可以說服我?!蔽艺f。
“那么你就不該見他,”深諳華盛頓處世之道的約翰說,“你不能就這么跟總統(tǒng)說不?!?/p>
我立即給喬希打了電話,解釋說我不能與總統(tǒng)會面了,因為我已經(jīng)決定不接受財長一職。
溫迪和我飛往華盛頓參加了為胡錦濤主席舉行的歡迎午宴。午宴之前,我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總部見到了中國人民銀行行長周小川。他要求私下與我談?wù)劊谑俏覀冋业搅艘婚g沒人監(jiān)聽也沒有記錄人員的屋子。
“我認(rèn)為你應(yīng)該出任財政部長?!彼f。
“我不會這么做,”我簡單地說,并沒有談起細(xì)節(jié)。我對他的消息之靈通甚感驚訝。
“我想你會遺憾的,”周小川回答說,“我是一個為政府工作了一輩子的人。你是一個有公共精神的人,我認(rèn)為在當(dāng)前的形勢下,有很多你可以施展拳腳的地方?!?/p>
白宮的那場午宴堪稱一場盛大的集會。但當(dāng)我見到總統(tǒng)的時候,我感覺他對我很冷淡,我的好朋友,副總統(tǒng)迪克?切尼同樣如此。迎賓隊列中的某位政府要人對我說:“漢克,你會成為一個偉大的財政部長。而且你知道,接下來的很多年可能不會再有共和黨人的機(jī)會了。你知道你拒絕這個機(jī)會意味著什么嗎?”
午宴結(jié)束后,溫迪和我踏入了白宮的庭院,旁邊就是通往財政部的大門。那是美不勝收的一天,木蘭綻放,櫻花盛開,與蔚藍(lán)的天空交相輝映。
但我的心情很糟糕。
我并沒有很好地掩飾我的情緒,溫迪看得出我的沮喪。她對我說:“豌豆(她喜歡這樣稱呼我),我希望你不是因為我才拒絕這個機(jī)會。你知道,如果這對你很重要的話,我會支持你的?!?/p>
那時候,她還以為這話只是隨便說說。
“不,”我說,“不是因為你。”
此后不久,我去尤卡坦參加了大自然保護(hù)組織的一個會議,一路上我輾轉(zhuǎn)苦思,不知道我拒絕出任財長是不是犯了一個錯誤。我所請教的幾乎每一個人都持反對意見。他們說:“你是高盛的首腦。你就是老板,何必要去華盛頓?這位總統(tǒng)只剩下了兩年半的任期,看看他有多么不受歡迎。共和黨連國會都快要丟掉了。你又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