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這個頑強的老人，懷著對他的愛與感激，尼爾的聲音似乎有些哽咽：“謝謝您，費爾閣下。謝謝您—為我所做的一切?！?/p>

“吹吹風吧，孩子。我并不想把你弄哭，你知道的。”

“是風，先—閣下。”

“好。這樣就好。到了宮廷，可不要讓那些花花公子牽了鼻子走路。你是一個只會前進的戰(zhàn)士，你優(yōu)秀的父親把你撫養(yǎng)長大，后來跟了我。但要記住一件事，記住你自己是誰。軟金總是需要鋼鐵來保護。金子的確漂亮，但用來切黃油都嫌鈍。所以不要去在乎外表，孩子，只需要在乎你的刀刃夠不夠鋒利。王宮對真正的戰(zhàn)士來說，比一千個維寒寇都危險得多?！?/p>

“我會記住的，閣下。”他挺了挺腰道，“我會為您增光的?！?/p>

“跟我到下面來，我有件東西要給你?！?/p>

“我原來準備把這件東西一直保存到你被冊封騎士為止，但你的甲衣在黑暗邊境戰(zhàn)役時已經(jīng)破損得差不多了。來，拿著。讓戰(zhàn)士們看起來威武些，也是作為雇主的義務嘛。”

尼爾說不出話來。當他看到荊棘門的第一眼時，他的激動就已經(jīng)難以言表了。而這時，費爾打開海豹皮的包裹，一件油潤的鐵甲衣正擺在他的面前，折射出柔和的光彩。

尼爾從十歲起就已經(jīng)甲衣披身了。第一件堅韌的皮甲，一直穿到他父親戰(zhàn)死的那個宿命的黎明。然后是鐵帽與鎖子甲。他現(xiàn)在穿的是連環(huán)鎖子甲，還有胸甲，雖然有些破損，但很耐用。

但他怎么也沒想到費爾.德.萊芮會贈送他這樣一套珍貴的盔甲。塊塊甲片相碰，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做工也極為精細，沒有虛飾，也不累贅。

肯定花了不小的一筆費用。

“費爾閣下，這簡直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怎么能—我不能接受。我怎么配……”

“是為你量身定做的，”老人回答道，“在上次添置衣服時，我記下了尺寸。沒有其他人能穿。而且你也知道，如果禮物被拒絕的話我會很難堪的。”

“我—”尼爾露齒一笑，“我絕不讓您難堪，費爾閣下?！?/p>

“來試試吧？”

“感謝圣者，好的。”

就這樣，當他們的鹽槍號穿越過荊棘門的巨大拱門時，尼爾.梅柯文自豪地站在甲板上，身穿那套極為合身的鎧甲，外披繡有德.萊芮家族徽章的戰(zhàn)袍。他內(nèi)心歡愉，更感覺心底某種堅定的信念在成長。

到處都是奇跡。穿過拱門后，只見一塊高地橫貫中央。

“兩條河在這里交匯，”費爾告訴他，“巫河從東南方流入，露河則源于北方的霸哥山?！?/p>

“那么中間這座小島就是王室旖旎島？”

“對。兩條河在五里格遠處已經(jīng)匯合，但這島又重新把它們分開，直到這里才再次交匯。”

“旖旎島！那伊斯冷城在哪兒？那些地上懸河，又在什么地方？”

“噢，耐心點兒，孩子。伊斯冷城在遠東，我們會在日落時分到達。至于那些懸河，沿途你就能看到?！?/p>

旖旎島低處是平原，幾座山丘上點綴著精致的尖頂城堡，還有紅瓦屋頂?shù)拇迓?，田地與森林。而環(huán)繞島嶼的那些平原，大都是種滿谷物的田野，綠得耀眼。有農(nóng)舍，有種田勞作的身影，也有運轉(zhuǎn)的大輪怪塔。人們從河中引水成渠，一些溝渠相當長，消失在朦朧的遠方，竟望不到盡頭。

尼爾的興奮逐漸膨脹，他意識到自己簡直就是在藐視這片風景。河畔有筑堤，是為了防止河水暴漲吞沒田舍。

“當我們的祖先在這里奪取異殼獸的最后一個要塞時，這里還是一片曠野，傳說里大約是這樣說的，”費爾閣下道，“旖旎是他們建造在城堡之外的一座防護山。當他們戰(zhàn)敗，當伊斯冷城堡被攻破時，這里所有的一切都會沉入沼澤與濕地，無影無蹤。據(jù)說異殼獸曾用過某種巫術，使得水不內(nèi)浸。他們一死，巫術也就消失了。住在這里的人們本來可以去東方尋找更加豐美的土地，但他們卻不愿意拋家棄園。他們發(fā)誓要讓這里恢復原來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