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憋悶。剛剛的同盟計劃土崩瓦解了。高哈認出了我。
“您是,”她繼續(xù)說,“‘藍胡子’!專殺女人的‘藍胡子’!”
我即刻松了一口氣,撫摸著黑中透藍的胡子,靜得連呼吸都聽得到。
“‘藍胡子’無疑是個美男子,”她帶有諷刺意味地阿諛奉承道,“但我確實沒有想到他會如此英俊?!?/p>
她在慢慢地走進我的甕中。我反駁道:
“他的下一個妻子及受害者的名字是什么?”
“高哈?費德勒,我是……”她中斷了講話,因掉進了我的陷阱而懊惱不已?!昂芎?,”她示弱地補充道,“我不會再讓自己被殺了。另外,‘藍胡子’不殺妻子的時候在做什么?”
“做記者,在《每日電訊報》?!?/p>
“先生來自首都倫敦,”她挖苦道,“為什么會到一個無人問津、犄角旮旯的地方———布萊克菲爾德度假?”
留神,我們觸及到了敏感話題!一個細微的差錯都會把基石全部摧毀。我研究著杯子里的東西,然后對她說:
“您讀過威勒克?高蘭寫的《月石記》或者《白衣夫人》嗎?”
她搖了搖頭以示沒有讀過。
“也許讀過加博里歐的《紅色案件》?”
“威勒克?高蘭寫的書的名字對我來說還不算陌生,但我還是沒讀過?!?/p>
“那愛倫?坡寫的呢?”
“那我看過,但是我覺得寫得太恐怖了。特別是《黑貓故事》和《紅色死亡》。”
“那么,您也看過《莫格大街雙重謀殺案》了?”
“等等……是不是那個在煙囪管道里找到的、被強行推進去的女人的故事?”
“沒錯。同時,人們在一所房子的后院找到了一個老女人的尸體,她的喉嚨被切割得如此利索干凈,以至于當人們試圖把她抬起來時,她的腦袋和身體都分了家。我怎么轉(zhuǎn)到血腥細節(jié)上來了……”
她沒有錯過機會,說道:
“這很正常,別忘了您是‘藍胡子’?!?/p>
她的幽默不是為了讓我不高興?!八{胡子”是我的孿生兄弟,我從一開始就感覺到了。不過,“藍胡子”的身份壓根兒就沒有吸引我。因此,我沒有順著她的思路,而是說:
“值得感興趣的是他第一次作案的方法。實際上,人們發(fā)現(xiàn)的是一間連人影兒都沒有的全封閉套房,好像兇手在殺人之后不可能逃之夭夭。這是一個表面上看似神奇得無法解釋、不可能發(fā)生的謀殺?!?/p>
“非常有趣。接著呢?”
一陣寂靜。
“我打算寫一本小說,一個關于此類犯罪的神秘故事?!?/p>
高哈哆嗦了一下,瞪著驚恐的大眼睛。
“天??!”她支吾著說,“我開始明白了……您是要從理查?默赫斯丹的命案中獲取靈感……那個至今未破獲的謀殺案……一個根本不可能發(fā)生的謀殺。就像您說的,無法解釋的謀殺……”
她開始渾身發(fā)抖,眼光直直的,極度茫然。高哈孩子氣似的自衛(wèi),雙手捂住臉頰。我借機抱住了她的雙肩。
“高哈,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