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他為此郁悶時,水磨坊主采詩隨同寒浞送來一包?盧文木牘作為禮物。木牘與尼雅發(fā)現(xiàn)的相同。大夏將?盧文字母擺弄一會兒,讀了出來:女神呼喚誰。
“這些木牘從哪里發(fā)現(xiàn)的?”
“不知道,是瓦爾特送我的。”
“你與他很熟悉嗎?”
“他好像養(yǎng)著很多人,需要大量面粉,常到水磨坊來?!?/p>
“他倒底干什么,你知道嗎?”
“水磨坊來的人很多,誰問那么多?!辈稍娳は胍粫?,“不過,有一次,他喝醉酒,得意洋洋地向我夸耀,說他們把洋人哄得團團轉?!?/p>
“他說了沒有,怎么哄騙的?”
采詩說:“……好像說他有意找些放羊人和不識字的民工,讓抄來很多古書,放到火上熏烤,然后,埋到沙漠里,過幾年,挖出來就跟古書一樣了。”
寒浞在旁邊不斷嘆息。
斯坦因猶豫不決。霍恩雷視為珍寶的神秘古書,自己花費極大精力進行的半古物、半法庭調查就這么簡單地畫上句號?霍恩雷在他的《報告》中敘述、注釋了大概四十五件木板印刷品,那篇學術文章已經(jīng)傳遍歐洲,并且被許多考古學家引用,他們?nèi)绾蜗蚴廊私忉專慷嗟氖殖颈皇詹丶腋邇r買去后,用細軟摩洛哥皮革包裝,放在名貴的書柜或大英博物館顯赫位置接受觀眾頂禮膜拜,他們將如何收場?……贗品不會憑空制造,它們的母版一定真實可信。既然贗品使霍恩雷那樣的文字學大家都被蒙蔽并寫出大量文章,就證明其中包含著可信的科學內(nèi)容,它們正是“原版文書”的狀態(tài)!那種神秘文字與他已經(jīng)掌握的數(shù)量巨大的?盧文、梵文、藏文、中亞婆羅謎文、漢文、突厥文等文書字體迥然不同,如果順藤摸瓜,能得到“原版文書”,其價值也很大。于是,他親自到瓦爾特的關押地。
“老爺,樺樹皮書確實是夸父書寫,被我偷來的!”瓦爾特說。
“我現(xiàn)在最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彼固挂蚺冻鐾郀柼貍卧旒贂^程,答應只要他交出未知文字的“真版”文書,就向潘鎮(zhèn)說情,赦免罪行。瓦爾特低著頭,沉默不語。
“如果你再不說真話,我就把你交給讓潘大人,他會打斷你的脊梁?!?/p>
“大人,你不用威脅?!蓖郀柼剌p蔑地說,“坐牢、皮肉之痛不算什么,對我來說,最大的困惑與煩惱不是這個?!?/p>
“那還有什么?”
“算了,我說出來你也不相信。沒有人認為那件事情發(fā)生過,他們都說我是瘋子?!?/p>
“哦?什么事情,與‘原版文書’有關嗎?說出來聽聽。”
“……那些年,我跟上拉孜到處尋寶,迷路了。大白天的,我被兩個鬼誘到一座保存完好的古城外面,看到幾卷樺樹皮文書和幾塊紅色的木板畫,可恨的拉孜非要我?guī)Щ厮シ?。沒辦法,就裝進皮袋,放到馬背上。大人,我在最后面。你知道,馬在沙漠不會有聲音,可是,皮袋里叮當叮當?shù)仨懼?,好像玉石同什么金屬撞擊到一起。絕對不是馬鈴聲。我忍不住好奇,就回頭看,老爺,你猜我看見什么了?口袋雖然還扎得緊緊的,但是,一連串的奇怪文字閃閃發(fā)光,不斷掉進沙地,就像鮮艷的花朵落到湖面上。我敢保證,那些文字似乎被什么人拆成一個個零件,向外扔出去。”瓦爾特沉想一陣,迷茫地抬起頭,“更奇怪的是,一個男鬼和一個女鬼,就是曾經(jīng)給我們帶路的兩個鬼,跟在后面,說說笑笑,從地上撿起金光閃爍的字母,放到五彩花籃里。到水磨坊,一切消失。我從夢魘中解脫,給拉孜說,他卻讓人抽我一頓皮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