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看著,我把自己看軟了,像融化中的冰淇凌,攤開去,變得不可收拾。
“我想跟你做愛,現(xiàn)在,愿意嗎?”常文依然低著頭。
我沒說話,充滿深情地看著他,也許從此不再理解女人的理智和決心。常文終于抬起頭,當(dāng)他捕捉到我的目光時,便明白了我的心思。他撲過來,像一座山一樣壓倒我。
他甩掉了外套,用力地把我摟進(jìn)他的胸膛,恨不得這樣把我消滅進(jìn)他的身體。他的下巴頂進(jìn)我的肩胛,用力再用力,直到我全身被痛感主宰起來。我把臉龐緊貼到他的脖子上,任他的氣味包圍自己融化自己,直到痛感變得模糊,“轉(zhuǎn)化”為快感……我的身體被發(fā)動起來,我期待隨之而來的瘋狂,把所有的理智顧慮猶豫恐懼都擊碎,哪怕把自己也打得落花流水……常文動手扯掉我衣服時,他的全部意志似乎都集中在他的手上,仿佛這雙手眼前是他內(nèi)心的全部表達(dá)。我領(lǐng)會之后,便把自己的身體像一件禮物一樣交了出去。我躺在那里,閉上雙眼,想象著皮膚上可能出現(xiàn)的痕跡,紅色的抓痕,即將變成藍(lán)色的疼痛,變成黑色絕望極致的快樂……
我想呼喊一個名字,但沒有名字飛出喉嚨,只有一個虛無般的“啊”!他抽回雙手,和衣坐在我身旁,之后帶著一聲輕輕的嘆息,像一片烏云一樣,帶著雨意和溫暖裹住了我。
我仍然想對他說,我們走吧,一走了之,哪怕走上沒有退路的絕路上,我也愿意。但常文先開口了,他的這句話改變了我們的生活,這么說不夸張,盡管我根本不知道為什么。
“我好羨慕廣源,終于不用這么累了。”
我坐起來抱緊常文,輕聲問他,廣源是不是去了。他點頭,失去知覺一般,任憑我擁抱,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想哭就哭吧?!?/p>
“我累了。”常文說。
——方儀
吳黔,米歇爾出車了,去意大利,回程要在法國裝貨,這個周末我將一個人度過。不過,別把我想得太小姑娘,小姑娘般的浪漫情懷我肯定沒有,畢竟半老徐娘一個,所以,面對思念和寂寞我還很有辦法的。
我居然相信了你說的話,我的愛情報道變成了你的陽光和熱水袋。吃完早飯,我把應(yīng)該做的事情都推開,一個人坐在窗前的陽光里,聽著馮?韋因的CD(可惜不是唱片),給你寫信。剛才的那口熱茶流進(jìn)胃里時,我突然想問自己,假如明天便是世界末日,會怎么樣?吳黔,眼前的情懷不知為什么居然給了我勇氣和從容,好像我真正地經(jīng)歷了我希望經(jīng)歷的一切之后,隨之而來的并不是更加強烈的占有欲,而是令人意外的滿足和寬容。假如今天是最后一天,我想我會很高興,這樣我就可以和這份情感,和這份滿足永遠(yuǎn)在一起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認(rèn)識了一個人,愛上了一個人!還不知道愛情結(jié)局時,已經(jīng)如此幸福,這難道不神奇嗎?因為米歇爾,我想到什么人心里都有一份愛意,甚至想到沃爾夫?qū)鶗r,也想情不自禁地祝福他和他的女朋友,希望他們能建立一個穩(wěn)定幸福的生活。
我心存感激。
包括能遇見米歇爾這樣的“怪人”。他有過女朋友,后來分手了,因為他女朋友不認(rèn)為卡車司機能給她帶來一個幸福生活。米歇爾不出車的時候,聽音樂,做運動,會朋友,他很喜歡看書,喜歡一個人發(fā)呆瞎想事兒。我問過他為什么不建立家庭。吳黔,他的回答讓我想到,他就是上帝為我準(zhǔn)備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