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夫人勃然大怒。很快就傳來她企圖在托納布奧尼街上鞭打奧維達,而奧維達則在公寓里向羅斯夫人射擊的流言。這些流言都是無稽之談;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羅斯夫人對這件事情恨之入骨。據(jù)說奧維達在維亞雷久去世數(shù)年之后,羅斯夫人還對她耿耿于懷,她依然在衛(wèi)生間里保留了一本《友誼》,當做廁所手紙用。奧維達死前窮困潦倒,也沒有人能夠記起她了。最后餓死時還成了自己養(yǎng)的許多狗的狗食。奧維達屬于那種后來被佛羅倫薩吸引來到這里的一個普通代表。一些更好的作家如福斯特和詹姆斯來得很早,后來離開了。還有一些人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成名了,如勃朗寧和蘭多爾。雖然阿爾道斯·赫胥黎①剛開始也喜歡過佛羅倫薩,但他的熱情很快就消失了。后來他搬到了羅馬。在給他兄弟的一封信中,他寫道:“在佛羅倫薩那樣一個三流的省府城市待過一段時間之后,發(fā)現(xiàn)那是一個英國男同性戀和中年女同性戀泛濫的地方,再到一個真正的大城市里會感覺更有生機?!备璧略谄湟獯罄娜沼浝飳嶋H上沒有太提及佛羅倫薩,他僅僅說:
當然,很容易相信奧廖利僅僅是“坐在了旁邊的一張桌子旁才無意中偷聽到”上述談話的,這就像在《追憶似水年華》里的普魯斯特,他要去找一個歇腳的旅館時,無意中進入了一個男同性戀妓院。其實更可能的是奧廖利由于對那些擁有與藝術家同名的男孩子著了迷,他就坐在那群德國人之中,參與著他們的談話。
20世紀前期,在佛羅倫薩同性戀圈子里留下最為根深蒂固痕跡的是亨利·薩默塞特閣下——他從英國逃走后,定居在距離圣瑪利亞中央車站不遠的圭多·摩納哥莊園。在早期,薩默塞特還沒做很多放蕩的事情,名氣有幾分是來自他作為歌詞作者的身份(《一整夜》、《無論你走到哪里》等)。他還寫了一小本詩歌集《再見之歌》(1889),此詩是寫給他的偉大情人哈利·史密斯的,史密斯于1902年逝世于新西蘭。下面是詩集中的一篇《流浪者》:
噢,為我祈禱吧!
站在遠離故土的地方哭泣,
我的青春歲月永遠充滿憂傷——
噢,為我祈禱吧!
為這個無家可歸的流浪者祈禱吧,
為我已經(jīng)已經(jīng)熄滅的生命祈禱吧
我的青春已經(jīng)悄悄溜走——
噢,為我祈禱吧!
噢,想一想我吧!
過去的日子里我一直愛著你,
你說過,我們會生死不分離——
噢,想一想我吧!
想一想那些神仙般的日子吧,
想一想,想一想我悲傷的眼淚,
我痛苦的疑慮,我凄涼的淚水——
噢,想一想我吧!
是啊,親愛的,無論是清晨、中午還是 夜晚,
我都想著你,為你哭泣,為你祈禱,
在淚水中,我的快樂
只存在于你甜蜜的回憶中。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已經(jīng)過去,哦,
我只好永遠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