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孩子氣地靠到椅背上,“實在乏善可陳。老薩克森對
我產(chǎn)生興趣,是因為——就說是一種直覺吧!我想他是看中了我,他一直沒有小孩。雖然他的個性有些缺點,可他確實真心熱愛英國文學(xué)。他是個很難侍候的老人家,可是堅持資助我的研究——提攜我,讓我住進(jìn)他家……后來他去世了,我還在工作。 ”
“那么薩克森太太呢?”
“和他有著天壤之別的莉迪亞,”他不以為然地說,“吝嗇鬼,這還是客氣的話。我想我不應(yīng)該忘恩負(fù)義,可是她有時真是過分。對文學(xué)愚昧無知,對丈夫珍版書籍的收藏更是什么也不懂。我們別談她吧,她是個令人不愉快的女人?!薄熬鸵驗樗裏o法和你討論四開書或八開書!”佩辛斯大笑,“那么誰照管薩克森的收藏呢?你嗎?”
“現(xiàn)在你可泡在古老的歷史里了?!绷_威嘻嘻笑著說,“這顆化石的名字叫做克拉伯。你現(xiàn)在可以得到公正的對待了!我?我親愛的小姐!我稱他為老鷹眼,他也的確目光犀利。他擔(dān)任薩克森先生的圖書管理員已經(jīng)二十三年了,所以他對自己保管的東西防備得比老薩克森還厲害?!彼哪樕下舆^一抹陰影,“現(xiàn)在他是不折不扣的大頭目了,薩克森先生在遺囑里指定克拉伯繼續(xù)主管他的收藏。以后更難接近這些東西了?!?/p>
“難道你不能在薩克森的圖書館工作了嗎?”
“在嚴(yán)密的監(jiān)視之下——這不是夸張之詞??死畯那皩iT負(fù)責(zé)管書,現(xiàn)在也一樣。這幾個月我就在為捐給不列顛的東西編目錄,整理一些特別的書。我的研究工作因此沒什么進(jìn)展,可是薩克森先生在遺囑里要求我這么做,實在沒辦法……你瞧,佩辛斯,我一定無聊透了。請說說你的事情吧?!?/p>
“我?沒什么好說的?!迸逍了馆p輕地說?!拔沂钦?jīng)的,佩蒂。我想你是最……喔,好,還是說說吧。 ”“如果你堅持的話,”她摸索著皮包里的鏡子,“我的事業(yè)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我有點兒像現(xiàn)代守護(hù)灶神的女祭司?!薄奥犉饋聿豢奢p視。”年輕人微笑著說,“我不太懂你的意思?!薄拔摇野焉瞰I(xiàn)給了……某些事?!彼持$R子擼擼頭發(fā)。
他熱切地看著她?!疤嵘摒B(yǎng)?”她把鏡子收起來,嘆息著說:“喔,戈登,我不太明白自己。我有時候糊里糊涂的。”
羅威說:“小姐,你知道你的命運(yùn)是什么嗎?”“快告訴我!”“親愛的,你注定要過平淡無奇的生活?!薄澳闶钦f……結(jié)婚、生孩子? ”“大約就是那種事。”他的聲音很低?!岸嗫膳?!”佩辛斯站起來,粉紅的臉頰惱怒得發(fā)紅——她都可以感覺到,因為她的兩頰好像燒得起了洞,“戈登,我們走吧!”
薩姆巡官滿腹心思地回到辦公室。他對布勞迪小姐隨便打了下招呼便走到他的房間,把帽子丟到角落里的保險箱上面,撲通一聲坐在轉(zhuǎn)椅上。
他把大腳架在桌上,一會兒又放下來,摸著口袋到處找雪茄,可是沒找著,然后在抽屜里翻找一陣,終于找到了一支破舊的煙斗。他在煙斗里塞進(jìn)一團(tuán)很難看的煙草,點燃,愁苦地開始吞云吐霧。他翻了翻日歷,然后站起來來回踱步,一會兒又坐下了,嘴里嘰里咕嚕地咒罵著,并伸手按了一下桌面下的按鈕。
布勞迪小姐匆忙趕過來,氣喘吁吁的。
“有電話嗎?”
“沒有,巡官?!?/p>
“信件呢?”
“沒有,巡官?!?/p>
“老天,塔特爾不是應(yīng)該把杜爾金一案的報告送來嗎?”
“沒有送來,巡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