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安之逢人就解釋她額頭上的傷疤只是不小心摔倒,又不巧撞在門角上才劃下這么一道口子,但連美朵都是一副將信將疑的表情,其他人就更是猜疑連連了。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焦點人物的煩惱吧,安之自我安慰了下,也只好由著他們議論去。反正她身上不會因此少塊肉,等大家說膩了自然就太平了。
事有湊巧,這天安之下樓補份流程簽字,剛到外貿(mào)公司就覺得肚子一陣抽疼。顧不得文件,她直奔洗手間,竟然聽到有人在洗手間里肆無忌憚地議論她!
這一樓層為恒隆外貿(mào)專屬,與安之所在的部門隔了四層樓。大概議論她的兩個人覺得距離夠遠了,所以八卦起來沒有絲毫的克制收斂。安之仔細(xì)分辨,其中一人的聲音全然陌生,另一人的聲音她越聽越像是人資部的白靈靈。
“你說我們新來的小錢是錢副總的侄女?”
“是啊,錢副總原本還想安排她進總部的?!?/p>
“那怎么來我們外貿(mào)公司了?”
“被人擠下來的唄。”
“什么人能把錢副總的侄女?dāng)D下來???”
安之聽到這里還津津有味的,左右說的不是她,她向來也沒有將聽來的再傳開去的習(xí)慣,就當(dāng)享受一下廁所文化好了。
“還不是那個寧安之?!睕_水聲響起,說話之人從安之的位置前經(jīng)過,聲音聽起來比剛才更清晰,“說實話,當(dāng)初面試的時候我還真沒看出她這么有來歷,到了后來終試,才知她原來一直深藏不露?!?
這真是插根發(fā)簪被雷劈,安之瞬間就焦了。好不容易扒拉住門才沒摔進廁所,她從門縫往外一探,正好看到一雙白靴子。這靴子她中午才在員工食堂見過,就在白靈靈的腳上。
緊跟著另一人也出來了,兩個人在洗手臺的位置繼續(xù)剛才的話題:“那她究竟是什么來歷?”
“具體什么來歷只有我們總監(jiān)清楚,反正能讓錢副總靠邊站的,肯定不簡單?!?/p>
“嘖嘖,看來同樣有背景,也要看誰的背景更強大?!?/p>
“那是當(dāng)然了,你以為集團總財務(wù)部是一般人能進去的?”
“你說她背后的關(guān)系會不會就是虞總?畢竟他們兩人……”議論的聲音漸行漸遠,直至完全聽不清。
安之保持這個扒門縫的姿勢直到雙腳發(fā)麻,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上帝啊,這也太意外了吧,難道她進恒隆是有“貴人”相助,可是為什么身為當(dāng)事人的她竟然全不知情?她之前還以為自己夠優(yōu)秀夠好運,原來一切只是她自作多情?
如果是這樣,那這個比錢副總更強大的“貴人”又是誰?為什么要幫她?安之一直以為自己只有背影,沒想到忽然也有了背景,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安之對這一件事耿耿于懷。
她一介單親家庭出來的平民小老百姓,親朋之中既無權(quán)貴也不認(rèn)識什么權(quán)貴,來恒隆應(yīng)聘的事也沒跟任何人提過——除了林岫——她沒主動跟林岫提應(yīng)聘的事,只是某次吃飯她接電話時,他旁聽到了,隨口問了她幾句,并無異常。
而且林岫就算認(rèn)識恒隆什么人,也不可能跟錢副總PK,還完勝!難道是虞瑋韜?那也不可能,一來他們不熟,二來他沒出發(fā)點,三來按職位來說,虞瑋韜還差了錢副總那么點,錢副總可是董事會成員之一啊!
思來想去,安之都沒找到重大嫌疑人,能找到的又都沒什么嫌疑,在這沒什么嫌疑的嫌疑人中,又以林岫與虞瑋韜的“優(yōu)勢”稍明顯了些。
心中有疑問的感覺就像被魚刺卡住了喉嚨,她一日不將這根刺挑出來,就一日寢食難安。如此這般寢食難安了幾天,實在無處可求真相的安之只能親自做回“福爾摩斯”了。
把筆轉(zhuǎn)了幾十圈之后,安之?dāng)S筆,飛快地打下一行字:“我們算是朋友么?”
信息發(fā)送的對象是虞瑋韜。要不是“背景問題”實在攪得她難受,打死她都不會主動招惹他。
“不是?!?/p>
安之整個人都興奮了:“所以,如果我有什么困難你也不會幫我了?”
二十秒后,虞瑋韜的頭像動了下。安之點開,如愿看到“不會”兩字后,心滿意足地在他的名字上畫了個大大的叉。
現(xiàn)在好了,沒再多欠他一份人情,嫌疑人就只剩林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