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知道,有一些這樣的商業(yè)領域,在那里,一雙緊盯快錢的火眼金睛占據著支配地位。有很多這樣的商人,對他們來說,掙錢是判定業(yè)績的唯一標準——以犧牲任何人的利益為代價掙錢。然而在今天,大多數重要公司的高級管理人員,不得不應付如此之多的、錯綜復雜的各種技術難題,不得不如此經常地記住他們跟雇員、政府、消費者和一般公眾的聯(lián)鎖關系,不得不如此費勁地把注意力集中在以有效的平衡維持復雜的綜合運作上,以至于對那些受過專門訓練、有著靈活頭腦的人的需求越來越大。
商業(yè)正在吸收大量專業(yè)或半專業(yè)性質的功能。它雇傭大量的工程師。正如《執(zhí)行行為》(Executive Action)一書的作者們所寫的那樣:“再也沒有像‘工程師’這樣的人,而是又大量專門化的工程師,他們的很多技能是不可互換的?!彼蛡蚪y(tǒng)計學家、成本會計師、審計師、經濟學家、質量控制專家、動作研究專家、安全工程師、醫(yī)學總監(jiān)、人事專家、勞動關系專家、培訓主管、公共關系專家、廣告專家、市場分析師、研究顧問、外貿顧問、律師、稅務專家——這份清單還可以繼續(xù)開列下去。
就拿現代公司圖景中一個要素——研發(fā)——來說。在20世紀初,很少公司有它自己的研究實驗室;即便是在1920年代這樣的實驗室迅速增加之后,一位老派的公司主管在被問到他的公司是否有研究部門的時候,他答道:“是的,我們有,但我們僅僅是把它當作裝點門面的擺設來予以資助?!比欢词乖诖笫挆l期間,實驗室的增加依然在繼續(xù);到1947年,據總統(tǒng)科學資源委員會所發(fā)表的“斯蒂爾曼報告”估計,全國137,000名科學家和研究型工程師當中,有30,000人在為政府工作,50,000人在各大學工作,57,000人——比另外兩組人都要多——在企業(yè)的研究實驗室工作。
再看看這幅圖景中的另一個因素:一家公司可能發(fā)現自己被種類廣泛的責任所拖累,這些責任完全背離了傳統(tǒng)的商業(yè)責任。沙隆·帕金斯在寫到在委內瑞拉經營的美國石油公司時指出,每家公司不得不在每座油田附近建造一座新城鎮(zhèn),然后才能開張營業(yè)——那意味著“不得不為每個雇員提供房子,為他們的孩子提供教育,為全家提供醫(yī)院和醫(yī)療服務,鋪設街道,建造垃圾收集點、排污系統(tǒng)、能夠買到食品(很多食品要虧本銷售)的商店、供應電力的發(fā)電廠、供應純凈水的系統(tǒng)、洗衣店和制冰廠——甚至還有娛樂中心,包括棒球場、電影院、跳舞和打臺球的俱樂部”,而且,“一家石油公司的地區(qū)主管在建起一個社區(qū)之后,還要負責管理這個文明的社會?!苯ㄔ旌凸芾磉@樣的小鎮(zhèn),需要一大批有著多方面專業(yè)才能的專家。
被一家大公司雇用的各種不同的專家,在大多數情況下,無論如何都沒有跟那些為其他雇主工作的同行們隔離開來。不,他們去參加“全國銷售培訓主管協(xié)會”、或“全國成本會計師協(xié)會”、或“美國公司秘書協(xié)會”的會議,在會上,他們交換關于各自領域進步的信息,獲得新的觀念。而且,當其中某個團體聚在一起的時候——比方說,當企業(yè)化學家在美國化學協(xié)會的會議上遇到政府化學家和大學化學家的時候——他們就在拓寬本專業(yè)知識領域上找到了共同點。我手里有一份最近一次關于航空健康問題會議的報告。這次會議由哈佛公共衛(wèi)生學院(一家私立教學機構)操辦,讓四方八面的人聚到了一起,他們有:來自哈佛和其他機構的教授,來自海軍、空軍和美國公共衛(wèi)生局的代表,以及來自航空公司、飛機制造公司和保險公司的代表。這種合作,全國各地每天都在發(fā)生。1945年,J·羅伯特·奧本海默博士在一個國會委員會面前說:“那些湊到一起的科學家們,他們的閑聊就是物理學的生命之血,我想,它也必定是所有其他科學分支的生命之血?!痹谌耸聦<摇⑹袌龇治鰩熀统杀緯嫀熌抢镆彩侨绱?,所有對本專業(yè)有真正興趣的其他公司雇員也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