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問者一:存在對未知的恐懼、對明天的恐懼,這是基于對信仰或某些公式的執(zhí)著。如果我明白了自己為什么執(zhí)著于某個特定的習(xí)俗或信仰,恐懼就能被領(lǐng)悟。
提問者二:對存在的恐懼呢?
克:這一切都涉及到了,不是嗎?執(zhí)著于信仰、公式,執(zhí)著于為自己構(gòu)建的某個意識形態(tài),這些都是這恐懼的一部分。現(xiàn)在,我想通過了解什么是恐懼來搞清楚問題。
之前我跟你們說過,過去我做了愧事或什么心有余悸的事,我不想再讓它發(fā)生。掛念過去的所作所為滋生了恐懼,不是嗎?掛念未來會怎樣也滋生了恐懼。所以,我看到——我不一定對——思想造成了恐懼,造成了對過去和未來的恐懼。規(guī)劃理想,設(shè)計信仰,堅守那份信仰并指望其帶來安全,因此而滋生的恐懼,也是思想造成的。全是思想在造作,不是嗎?所以,我必須了解為什么思想掛念未來,為什么思想回想某些引起恐懼的事。為什么思想要這么做?
提問者:把未來可能發(fā)生的種種不測都設(shè)想到是有幫助的,思想就可以有所打算,防患于未然。它試圖靠設(shè)想保護自己。
克:思想也幫你保護自己,保險啊,建房子啊,避開戰(zhàn)爭啊。思想培養(yǎng)了恐懼也保護了你,不是嗎?我們談的是思想造成恐懼,而不是它怎么保護你。我問的是思想為什么滋生恐懼,思想也滋生了快樂,不是嗎?滋生性的快樂、昨天的落日帶來的快樂等等。所以,思想延續(xù)了快樂,也延續(xù)了恐懼。
提問者:人類尋求快樂,思想辨別“這好”“那壞”,人類就遵照思想的選擇辦事。人類趨利避害,恐懼似乎也因此緊隨而來。
克:顯然整個過程就基于思想,不是嗎?
提問者:恐懼源于思想辨別的那一面。
克:是的,但那仍然是思想,嘀咕著“這好,我要留下,那個不要”。思想的全部活動就是對快樂的需求,它在其中辨別說,“這會給我快樂,那個不會。”所以,恐懼、快樂的全部活動和需求以及這兩者的延續(xù),都有賴于思想,不是嗎?
提問者:可你怎么能擺脫這個???
克:等等,我們先接著說這個事。
提問者:思想就是恐懼。
克:我們會搞清楚的。今天我是安全的。我知道我會有飯吃,有房住,但我不知道明天會怎樣。昨天我享受了各種快樂,我希望明天還能重新享受。所以,思想不但維持了恐懼,也延續(xù)了我昨日的快樂。
那么我的問題是:我要怎樣避免恐懼的延續(xù),但卻讓快樂繼續(xù)?我想要快樂,越多越好,直至未來的分分秒秒;同時,我有恐懼,我想擺脫它們,我不想未來有恐懼。所以,思想在兩個方向上工作。先生,這是你的工作,不是我的,檢視問題!
提問者:這帶給思想某種能量。
克:思想就是能量。
提問者:這帶給思想的是不同的能量。
克:探究它,兩個都是。
提問者:它在積累記憶。
克:快樂的記憶,我就抓住不放,痛苦的記憶,即恐懼,我就想拋開。但我不明白這一切的根源就是思想。
提問者一:思想似乎拒絕讓自己停下來,恐懼和快樂看起來有點相似。但那個不存在思想的境界讓我迷惑。
提問者二:全身心做你正在做的事,想想會帶給你快樂的事??赡懿粫l(fā)生的事就不要想它。
克:別說:不要想那些不會發(fā)生的事。我怎么讓自己不想?
提問者:想正在發(fā)生的事,高興的事!
克:所以我強迫自己去想正在發(fā)生的事,而不去想不會發(fā)生的事?
提問者:想正在發(fā)生的事。
克:但我的心老在關(guān)注可能會發(fā)生的事。你沒有這種時候嗎?我們要非常簡單、非常誠實。我們有意想正在發(fā)生的事,但思想同樣留意著可能發(fā)生的事。我沒在想,它卻冷不丁冒了出來!
提問者:先生,“我現(xiàn)在的”(I am)感覺跟快樂、恐懼以及思想毫無關(guān)系。我只考慮我當下的狀態(tài)。我沒有恐懼。我當下的感受跟思想毫無關(guān)系。
克:你說“我現(xiàn)在的”是什么意思?
提問者:指當下坐在這里的感覺,其中并沒有恐懼。
克:問題不在這里,先生。
提問者:首先,我們必須搞清楚是否存在確定這回事,然后就不會有恐懼了。
克:怎么搞清楚?
提問者:我看到思想的整個過程是個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