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橙夸聶雙的眼睛大。
為了他的這句話,聶雙去買美瞳的隱形眼鏡。戴上后不禁感嘆,它或許是一個想要心上人愛上自己的姑娘發(fā)明出來的。聶雙差點認不出自己:烏溜的黑色鏡片,戴上后眼睛像是放大了一倍,亮晶晶的眸光,叫人不忍移開視線。再刷上纖長濃密的睫毛膏,一副楚楚可憐模樣,眼中自有珠光流轉(zhuǎn),盈盈脈脈,像是有千言萬語要訴說。
是的,聶雙想要任何時候季橙見到自己,都在她最美麗的時刻。
* * *
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蕭伯納曾經(jīng)說:在地球上,約有兩萬個人適合當你的人生伴侶,就看你先遇到哪一個。
蕭大師認為:“如果在第二個理想伴侶出現(xiàn)之前,你已經(jīng)跟前一個人發(fā)展出相知相惜、互相信賴的深層關系,那后者就會變成你的好朋友;但是若你跟前一個人沒有培養(yǎng)出深層關系,感情就容易動搖、變心,直到你與這些理想伴侶候選人的其中一位擁有穩(wěn)固的深情,才是幸福的開始,漂泊的結(jié)束。”
真的是這樣嗎?
聶雙一直很想知道蕭大師是如何得出這個結(jié)論的,有沒有充分的論據(jù)來支撐??墒菦]有人可以回答她。廣泛傳播這套理論的人對此理論深信不疑并充分運用到現(xiàn)實生活中進行實戰(zhàn):如若移情別戀,便把它作為強大借口借以避免戴上“負心人”這頂高帽;如若因為個人問題遲遲找不到良人,便把它作為貼心的安慰來溫暖自己脆弱的小心臟。
聶雙沒能找到支撐或者反駁這套理論的論據(jù),日子久了,反倒是自己一向堅持的“愛情唯一論”被徹底顛覆。
可是如果讓她遇到季橙之前,就知曉這套理論該有多好。
或許,此刻的她,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么狼狽吧?
聰明如聶雙,遠遠高估了這套理論的作用,就像一些熟悉星座理論知識的人,自以為憑借掌握的一套星座理論,就可以用星座來徹底地解釋人生、分析人生、指導人生??烧f來說去,那么宏大的群體中,總有一些共性存在,可那不是全部,誰都無法忽略以偏概全的局限。
而愛情之所以為愛情,在于心甘情愿陷在它里面的前仆后繼的人們──
在不同的家庭條件和家庭環(huán)境中長大。
從不同的方向出發(fā)。
形成了各自不同的性格。
愛上不同的人。
受過不同的傷害。
擁有和積累著不同的智慧和思維方式。
抓住或錯過不同的機遇。
磨損、消耗、積累著各自主動愛和被愛的能力與反應。
經(jīng)歷著各自不同的人生。
以不同的方式各自成長。
……
所有的這一切不可主動操控的各種因素,影響和制約著每個人的愛情。
只是當時,這些,人類始終無法進行自我調(diào)控罷了。
* * *
周淺易上初中后,結(jié)識了包括本校、外校在內(nèi)的無數(shù)個狐朋狗友,多到偶爾聶雙和他一起逛街,十幾分鐘的路程,因為不斷碰到他的朋友而不得不停下來打招呼,卻兩個多小時也到不了目的地的程度。
不過,數(shù)量再多,不外乎分為三類:拉幫結(jié)派打群架的,咋咋呼呼起哄泡妞的,吃吃喝喝打球玩鬧的。
其中,常年混在一起,又打群架又泡妞又吃吃喝喝踢球玩鬧的,要屬本校的蔣小光、季橙和苗言東。四人同校不同班,但能擠出所有的課余時間湊在一塊兒,比情侶約會還頻繁。時間久了,不知道誰給他們起了個綽號,叫“同類項四人行”。
苗言東是四人中的老大。據(jù)周淺易說,苗言東從小學起,就被爸媽送到了武術學校習武,念到初一下學期,他父母不知道怎么突然間開竅,認為還是文化教育更為重要,于是叫他“棄武從文”,到了周淺易所在的五中做了插班生。